抱着能不去医院就不去的观念,宁愿在家疼得死去活来,也不肯给医生瞧上一眼。 顾娅也是。一方面现在已经凌晨了,医院太远,去挂急诊诸多不便;另一方面,对医院有着深深的畏惧,总觉得那是病入膏肓的人才去的地方。所以说,她宁死忍着。 深呼吸再深呼吸,感谢上帝阿爸,赶紧让这阵痛苦过去了吧。可是事总与愿违,不但没有缓解,看起来还越来越严重了。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躺下去快死了,便从被窝里爬起来,摸出手机。在联系人的list中转了一圈,忧伤地发现,看着好像平时朋友一大堆,关键时刻竟然没人可找!我去,那是一种何等的悲哀啊! 想来想去,只有尤里安,因为他住的近,又有车!虽说半夜麻烦他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于是,她给尤里安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睡了吗? 按下发送键,她心里是带着无限的希望和幻想,就像每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那样,女主角生了病,得到恋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手机屏幕始终黑着。每隔一分钟,她都忍不住要去看一眼屏幕,但就是没动静,那条短信就像一只萤火虫投入了无边的夜海,了无音讯。 顾娅叹了一口气,满心满眼的都是失望,我去,人生果然不是意淫小说,艰难的时候,谁都求不到啊! 躺回床上,使劲闭上眼睛,试图摒除杂念的睡觉,可是胃部那刀割一样的感觉太清晰了,简直要把她逼疯。 实在忍无可忍,顾娅踢开床单,一下子坐了起来。拉平鸟窝似的头发,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出去敲尤里安的房门。等了五分钟,没人来开门,房门那头一点始动静也没有,这家伙不是睡死了,就是根本不在。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家伙! 真是叫人太失望了,顾娅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间。虽然郁闷,但也没办法,两人不是情侣关系,谁也不必对谁负责。更何况,现在这个时间点,又不在周末,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学习,确实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倒腾了半天,病痛赢了。顾娅只好打开电脑上网找出租公司的电话,订了一辆出租车。其实,早就该这么做,只不过她以为过会儿就会好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谁知,最后还是走这条路,逃是逃不掉的。 车子倒是来的很快,等她穿好衣服下楼,出租车已经停在外头了。 她有气无力地爬上汽车,白着脸,颤抖着声音对司机说,“快送我去医院。” 司机诧异的问,“你要去哪个?” 她痛得满头虚汗,在位置上几乎坐不住,“随便哪个。只要有挂急诊就行。” 司机看她这样,也不敢耽搁,一踩油门车子就蹿了出去。 “你一个人在德国吗?”司机问。 她虚弱地嗯了一声,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力不从心。 司机从反光镜中看了她一眼,道,“真可怜。” 一句话说得顾娅泪奔,可不就是,生了病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要是什么突发性疾病,她一个人死在家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将脸靠在车窗上,用夜色藏住自己的泪,玻璃上传来的凉意,一直冻到她心口。这,就是一个人在外闯荡的代价,在她告别父母,背起包走出国门的时候,就应该准备好的。 “你还好吧。”司机担忧地频频看她。 顾娅用手背抹去眼泪,沉默着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再加上外面的世界真精彩,所以她很少思乡。现在,生了病,身体上的痛楚,让人的心理也随着一起变得脆弱起来。那种渴望被人疼惜的感觉尤其清晰,她突然想家了,想爸爸了。记得十五岁那年,她吃坏了东西,父亲带她去挂针,从晚上七点一直陪到凌晨三点。这就是深沉的父爱,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血浓于水的嫡亲更可靠的了。 这种情绪一旦喷薄而出,悲伤便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在脸上逆流成河,痛定思痛。 见她哭成这样,司机吓坏了,还以为她有什么不治之症,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