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他家三殿下不管,因此循着洪水的流向,紧跟着追来了。 原来,这么些日子里,他们四人在深谷河道下面玩儿着野外生存漂流,左使大人的队伍追着三殿下强大的龙息而来,一路沿着峡谷的走向急行军。大部队恰恰就在他们头顶,百丈悬崖之上! 左使大人行军十分谨慎,既要守护房千岁与楚公子的周全,又善解人意地不敢惊扰好事。房千岁一行人清晨泛舟而行,左使军团也跟着开拔,悄悄跟踪;他们几人晚上歇了,水军也偃旗息鼓,就地安营扎寨…… 楚晗这时心里一动,觉着不对劲:“随琰公子,你早就知道我们几人在这下面?” 随琰微笑着点头:“是。” 楚晗:“你瞅见我们了?你下来过?” 随琰又是一笑:“嗯……我父亲也是不放心,一定要确保公子您的平安,我每晚都下来看一看。” 楚晗:“……” 随琰公子的笑容十分特别,在灵界水族中很少见,一笑知冷暖,眼底有温度。温柔贴心的笑意从眼角丝丝入扣地融入整张脸,最终恰到好处地收敛在嘴角。楚晗过来这边见美男见太多了,天涯处处都是芳草。左使家这位公子实在算不上长得多么惊世绝艳,却别有一番打动人心之处。 也亏得楚少爷不是个花心情种。不然,若选个美妾纳入房中,他一定将这伶俐贴心的暖男打包拎走。 随琰附耳问房千岁:“要不要我唤螣姑娘来,先为殿下盥洗梳妆再上去?” 左使公子说得含蓄,这是考虑主人家实在衣冠不整,仪态全无,头发都烧没了,这样儿不好意思见那么多人啊。 那俩人嘴唇蠕动着交谈,楚晗都能听见。 楚少爷特大方地说:“对啊!快找螣儿来替你接上头发,发型弄一弄,鳞也补一补,以前螣儿给你打扮得多好看。” 随琰:“……” 房千岁就知道楚晗是假大方,其实酸着呢。但楚公子不是一哭二闹的炸毛撒泼性格,凡事专门喜欢在心里翻来覆去纠结,时不时勾兑一壶小醋。房千岁其实更怕后者,生怕娘娘哪天真的抑郁了。他淡定地咳了一声:“不用螣儿了。不要耽搁,我们上去!” 楚晗心里满意,嘴角露笑。 房千岁洒脱地一摆头,用眼神吩咐随琰:助我们几人上去吧。 随琰仰天吹了十数声蛇哨。蛇哨悠长,音调尖锐而险峻,穿透百丈云层,不出半刻就唤来数不清的年轻灵蛇,一条搭着一条,从崖上窸窸窣窣地垂下。 这块悬崖比幻情谷深邃得多,爬上去不太容易。 他们既然上去,就不是只上去两个人。后面还有沈公子与凤大人呢。 随琰与指挥使贯有嫌隙,侧身而立,不愿与凤飞鸾对视,默然不语。 凤飞鸾昂着下巴瞟向远方。 房千岁一摆头,吩咐道:“先上去再说,给他也搭个‘梯子’。” 随琰还没应声,凤飞鸾傲气地说:“不必了,我自己能上去。” 沈承鹤眼巴巴地:“那、那我呢?” 楚晗:“凤大人,我们一起走。” 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凤大人,垂眼一哼:“以为本宫真是落草的凤凰,就飞不上去了么还用你们相帮?” 楚晗笑道:“朋友之间不斗意气。下回倘若指挥使大人愿意助我,我一定不拒绝你好意。” 凤飞鸾:“……给我一条长绢。” …… 桃源曲江一路向着神州大陆的东南方向奔去,在某一段再次进入地下暗河。他们倘若不想四人再次屏气投入暗河水底,就只能从高崖这里出去。 于是,他们这四个衣衫凌乱的大脚野人,这天正午时分,从崖底慢慢地爬了上去,爬出深邃的地裂峡谷,重见天日。 从中午爬到日头西斜,晚霞染红山谷河道。 房千岁几乎赤/身裸/体,只缠围腰,攀在悬崖一侧,在夕阳下化作一丛漂亮的剪影,手臂肌肉在霞光中轻颤。 房千岁爬几步,就低头看看下面的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