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被卸了下去。 它胸口的缸底,再次被来自于背后的剑尖抵住了。 辛玉衍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没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半点想法。她只是手上握着剑柄,一点一点、更加地用着力,感受着那被剑尖抵住的黑缸,一点一点的松动着。 “啪——!” “啪嗒——!” 随着那半截缸动作迟缓地捂住了胸口,似是动弹不得的、僵硬的维持着同样的动作,林立原也只感觉脑袋里的一根弦、猛地就断裂开了。 “啊……” 林立原的脑子里一片刺痛,嘴上也忍不住被痛得□□了一声。 “哐当——” 他手里的剑掉落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抱上了脑袋,捂住了太阳穴,猛地跪着趴在了地上。 半截缸在攻击他们的意识海。 辛玉衍同样感受到了从意识海里传来的一点异样,她知道,这半截缸是希望通过攻击她意识海的方式,让她手里的剑尖送上一点,好让它有时间从这里逃离出去。 但它想错了。 她是修道者。修道者虽也修身,但最根本的却是修心。否则,大元王朝的修道者之间,也不会有“一朝悟道,坐地飞升”的传闻。 感受着意识海里因为半截缸的攻击而传来的点点异样,辛玉衍知道,林立原除了脑子里的钝痛以外,大概也和她看见了同样的场景—— 血。漫天的鲜血。 血珠连成一串,高高地飞起,又高高地洒落在了地上。 “杀!” 前面是他以为的“敌人”,背后是把他当做敌人的“友军”。 他的脸上、头盔上、铠甲上、手上,无一不是血迹。他以为他是在斩除叛军,他以为他是顶天立地的威武大将军,但到头来,这却是一场独独针对于他、针对于他的军队、他的家族的阴谋。 无数的士兵、无数的长矛绕着他围成了一圈。 他跪在地上,被所有的矛头指着,脸上全是血,看不清表情。 那时的他,应当是怔然、带着心死的麻木的。 那一天,所有那些和他征战过的将士们,全都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跪伏在地上的林立原,忽然停止了身体上的颤抖。他脑子里的神经仍旧是疼痛的,但他生生忍了下来。 没有道理的,他就是知道,脑子里的那个场景,是武遂大将军被害的场景。 是的,被害。说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不想用“被擒”去形容那样一个场面、去形容那时的大将军。 脑海里的刺痛仍旧继续,之后,脑海里又出现了许多的画面—— 将军被斩的时候,是春天。那时,天上还下着些细雨…… 武氏一族被抄时,死了很多人。有些是自己受不了折辱撞死在士兵面前的,有些是在推攘之间,被士兵“误杀”的。那其中,还有许多都是只有三五岁的孩子…… 恨啊!心底全都是恨!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原来,这世上是没有公道可言的。做坏人,要比做好人痛快许多。至少,他们的家人不会死,他们自己也性命无忧。 那一天,武氏残存的族人狼狈地从狗洞里逃了出来,怀里抱着武遂的遗骸,满是恨意的离开了咸阳…… 这是千年前的画面了,屏幕前的观众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立原的眼眶里,却忍不住流出了泪来。 武遂和武氏一族千年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听着别人转述着,总是不足以让人感同身受。 就好比同样的经历,林立原看着那石棺上刻着的内容,顶多也就是喟叹几句,而现在,却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 或者,这本身也是那半截缸的目的。 意识海的攻击,对林立原的作用很大,但对辛玉衍却显然是没什么用的。那么,来硬的不行,那来软的呢? 纵使这个世界的灵力曾经消无过,但这半截缸却仍旧是实实在在地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