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立风就那般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连翘端了一杯茶捧在掌心,也不看他,只漫无目的的四处看了看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若是说真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挂着锦旗的墙面上空了一块,连翘心里清楚,那空出来的地方是她拿走了那面锦旗,至今那面锦旗都还被她仔细的收着放在家里。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照片装在镜框内,安静的放在桌子上,是她的,准确的说是她上一世的照片,只不过不是黑白色的,而是彩色的。连翘愣了下,低下头,小口抿着茶,有些不耐烦,“你今天找我来,有事吗?” 温立风局促不安的站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这才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连翘突然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脚动了动。 温立风突然显得很紧张,张开双臂拦住她,连翘抬头惊异的看着他,他似乎才意识到不妥,放下手,颓丧的,低声说:“看在我活不久的份上,陪我说会话好吗?” …… 天已黑透,连翘走在回去的路上,心绪难平,虽说温立风拦住她想说话,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她听,或者俩人同时保持沉默。 连翘在医院见过很多将死的人,他们很喜欢回忆往事,语无伦次,总是不停的重复着以前或开心或悲伤或极其重要又或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温立风说话的重点一直都是围绕着他的前妻,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一任妻子,因为胡靓儿也被他变成前妻了,细思量,连翘觉得挺讽刺的。 连翘虽然不想听,可是看他那般可怜又带着祈求的看着她,她实在不忍。 他说,他是被胡靓儿设计了才有了温情,虽然错了就是错了,他也觉得将责任推给女人挺不男人的,但是他只想说出来而已,不管她信不信。 他说,他也有想过和妻子坦白,可是他又担心像她那样骄傲的眼里融不进沙子的人,一定会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回回他话都到嘴边了可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说,他从未想过和胡靓儿有过将来,他一直只是觉得对不住孩子,他照顾她们母女也是看在了孩子的面子上,可是胡靓儿根本不听劝,也不愿意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他劝过很多次,仍旧无济于事。 他说,妻子怀孕真的让他有种欣喜若狂之感,虽然他早有了孩子,但是那孩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他的父爱也给的小心翼翼。他迫切的渴望着这个小生命的降生,比任何人都期待。 可是……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那时自己是疯了,当妻子跟自己提出离婚后,他觉得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明明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却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般胡搅蛮缠,甚至想通过无理取闹逼迫妻子放弃离婚的打算。因为他的毛躁,六神无主,才让温家那些人钻了空子,竟将那些无中生有的话给听了进去。他竟然将自己的害怕恐惧已经莫名其妙的愤怒都撒到妻子身上去了…… 至今,他都想不明白自己那时到底是怎么了,就跟招了邪一般…… 连翘默默的听他说完,这情形仿似二人心中都明白什么,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又似是心中有个猜疑,只是不敢说开了,又怕不是,徒惹伤悲。所以温立风只一味说,连翘只闷不吭声的听,别无他话。 及至天色不早,连翘起身说是要走了,也不管温立风是何态度,抬脚就走。 出了医院大门,打了出租车后,连翘将自己窝在出租车靠门的一角,心中又是叹又是冷笑最后只剩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个温立风哦,如今他打量着自己要死了,便找了她这个仿似他前妻的人,在她面前忏悔,自说自话,他这般做的目的无非就是祈求原谅,只求死个心安,可是她凭什么要给他! 温立风说的好听,句句都是“有苦衷”,可是“苦衷”什么的不过是情不坚的借口罢了。 出租车到了目的地后,连翘付钱下车,抬头往里走才恍然意识到这里却是傅亦然的住处,她方才魂不守舍,口不对心,现在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方才跟司机报错了目的地,正犹豫着是否离开,听到有人按喇叭,抬了头看去,只见傅亦然正开了车进小区,探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