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睡觉前还在背书,别说一个孩子了,我就问你一个大人能做到不?” 张耀祖一声不响。想想也是,这秀才得来也太不容易了。反正小北这几年来没怎么玩耍来,就算是偶尔踢会球也是为了身体着想。他只顾着一时高兴就把儿子几年的辛苦给忘了。 张小北看着他娘,再次感叹自己有幸拥有这样一个清醒明白的母亲。 他娘虽然说得夸张了点,但确实也是实情。这三年来,他虽然没有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封闭苦读的地步,但也算得上的是心无旁骛,每天早读晚诵,不但认真打牢根基,还十分注重学习方法。再加上多少还有些前世的积累,可以毫不惭愧地说,他这种持续和自觉的努力在众多考生中也是数得着的。但是有不少人,如他爹还有张小宝和村里的乡亲等人,往往只看到了他一路顺利取得童生秀才之位,却忘了他长年累月、持之以恒的努力。这人呐,有时总不免把别人的成功看得很容易,又爱夸大自己的努力和辛苦。 张小北考中秀才的事在张家村热闹了好长一阵,张耀祖夫妻俩在村中的地位扶摇直上,紧接着就有不少人宴请他们一家三口,不但包括走得近邻居家,平日里来往多的亲戚,还有里正家和村里的几家富户。 张耀祖觉得这是极有面子的事,以前哪有人想到请他呀。现在倒好,这些有头有脸的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但是胡氏却觉得这样不太好,就跟张小北商量。张小北也觉得为难,不去吧,怕得罪人,怕人家说张家还没怎么着呢,就傲起来了;但是谁请就去,也不太好。 最后,他建议道:“要不,你和我爹去吃宴席,然后咱们再抽个时间回请大家一顿。估计大家也就图个新鲜劲,等过上一阵,也就淡了。” 胡氏就拿这事跟张耀祖商量,张耀祖一拍大腿,高声说道:“对对,咱就这么办,咱不但要请这些人,还要请别的人,摆几桌流水席给咱儿子庆祝庆祝。” 张小北说道:“爹,我看没必要这样,花费多不说,还显得太张扬,不过是一个秀才而已。” 张耀祖有些不高兴这个说法:“啥叫‘不过是一个秀才而已’你可是咱村独一份,那秀才又不是满村遍地走。人家说了,秀才也是官老爷,见了知县老爷,就可以站着跟他说话。这得多威风呀。” 张小北看了看父亲,接着又说道:“爹,你可别忘了,张小宝过两天就从监牢里回来了,到时你宴请大家请不请我爷奶大伯?” 张耀祖猛然想起这茬,整个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于是,张家办流水席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过,宴请他们家的那几家的人情他们还是抽空还了。 又过了几日,张小宝被张富贵从监牢里接了回来。张小北没去看,但是听小叶和小多说,张小宝此行被折腾得够呛,整个人瘦了不少,屁股上、背上、脸上伤痕累累。江氏见此惨状不免又是一番哭天抢地的,听说她还明里暗里骂三房来着,这次罗氏和老张头终于说了句公道话:“你自个生出来的谬种,还好意思去骂别人,省省气力吧,别再丢人现眼了。” 江氏不敢顶撞公公婆婆,只好拿二房一家出气。但二房一家也不好惹,且不说杜氏自从难产之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小叶也逐渐长大,人有主见不说,嘴上也不饶人。 就连那个四岁的小多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有时江氏做得过份了,她就学着罗氏的口吻劝道:“省省气力吧,别丢人了。”江氏气了个倒仰。张小宝要冲她发火,她就站在院子里气他。 张家老宅整日里是鸡飞狗跳,乱糟糟的。没几日,罗氏就病倒了。在生病的这段日子里,她回想起这半生的种种,想起小宝和小北两个孙子的事。她在想,老张头没事也在想这事。 老两口愁眉苦脸地说着两个孙子的事。 他沉默了半晌,对老伴说道:“他奶,咱承认也罢,不承认也好,咱们到底还是看走眼了。唉……” 罗氏闭着眼睛不说话,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察觉了,但是老三媳妇那个态度,还有小北对咱们的冷淡,让我的心也凉了,儿媳妇孙子不亲近我,难道让我上赶着去亲近他们?” 老张头难得说了句公道话:“其实仔细想想,咱当初对他们的态度估计也让人心凉。” 罗氏哼了一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反正老三一家这么对咱就是不对。”老张头也不说话了。 罗氏这一病,胡氏和张耀祖少不得要去看她,张小北碍于情面也不得不去。一家三口都去了罗氏房里,说了一会儿话,罗氏就找了个借口把儿子儿媳妇支使出去,单独留下张小北。 罗氏半靠在枕头上,头发散乱,面带病容。 她拉着张小北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北呀,你哥这次真做错了,他罚也受了,打也挨了。可他到底是你大伯的唯一一棵独苗苗,咱们老张家人丁不旺,就只有你们两根苗苗,你们兄弟若不团结岂不是让人笑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