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娘娘请安。” 舒清妩让人搬了个绣墩给她坐,把行事例递给她:“周姑姑你且看看,如今行事例如此混乱,夏冰、药材都混在一起,金银倒是另外造册,却跟布匹列在一起,如此一来每年都要重新核对。” 周素蝶也很为难,她道:“娘娘所言甚是,之前宫里的账本越做越乱,如今已经完全没法看了,每年的新例只能按照旧例去比对,在各个大库里找到份例,然后再进行发放。” 这么一来,尚宫局发一次份例忙一次,一年到头四五次发下来,总归没什么清闲时候。 舒清妩原来做德妃时就开始管宫事,对这个事很清楚,碍于太后在,她只能一点一点改进,等当了皇后才好些。 如今反正也不用给太后面子,她倒是可以提前改进一下宫中行事原则。 “素蝶姑姑,您别觉得本宫说话难听,”舒清妩道,“就这份折子要是给陛下看,保准尚宫局要吃挂落,陛下只是不管后宫事,却也不能乱到这个份上。” 凌雅柔根本就没学过怎么管宫,若不是太后让她跟舒清妩一起,她也想春日里出来玩玩,压根不会接这种烫手山药。 现在一听舒清妩如此说来,立即好奇凑过去看:“真的这么差?” 舒清妩叹了口气,指着折子道:“这里只潦草记了每个人对应的份例为何,没有库房编号、产地、数量、品质,也没有去年的份例对比,更别提总计和归类了,若是明年再发,看了今年的单子准看不懂。” 这也是为何谭淑慧之前忙了那么久,结果被太后一句话就打发,差点没当场翻脸的缘故。 每年的布匹份例是大头,除了各宫主位娘娘小主等的份例,还有对应的宫女、黄门穿衣盖被等宫例,宫里最多的就是人,宫女尤其多,谭淑慧不得起早贪黑忙了 好几日才能把单子对出来,最后发错了还要再更改。 如此反复再三,前几日才刚刚忙完。 虽说出了些风头,但辛苦半天还吃力不讨好,剩下的宫事又被太后夺了回来,简直憋屈得没地说理。 凌雅柔一下子就听懂了,眼睛一转,似笑非笑感叹:“惠嫔也是不容易。” 舒清妩抬头,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周素蝶也知道舒清妩在说什么,道:“这是中宗时留下的规矩,那时候宫里没有皇后,乱成一团,今日贵妃说一句,明日德妃伸把手,后天淑妃又说发错了,宫事就拖延至今。” 她也很机灵,没说是太后不给力,直说早年中宗时就乱了。 舒清妩眯着眼睛笑,道:“依本宫看,东南西北私库要重新造册才是,从今岁起,所有份例都要核对清楚,按编号取货登记,次年直接按旧例发放,就再无后顾之忧,也更轻松。只是若真要动手,今年就要辛苦了。” 宫里四个大库房,一个比一个宽敞,所存物品不知凡几,这要是挨个编码造册,没个一年半载做不完。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想找什么东西,直接就能按位置找出来,发份例也更轻松。 “每年份例要有两本折子,一个是按宫分发,一个是按类别统计,这样一来,每一次的份例多少就一目了然,次年再发就不会那么混乱。” 这都是舒清妩干过的老手段,如今再说自然是胸有成竹。只不过当年累的是她一个人,她又是个事无巨细的性子,最后成功把自己累病了。 现在看来,宫人们都这么懂事,她何苦自己亲自去盯着瞧着?只要吩咐一句下去,宫人们招办便是了。 着法子显然是很好的,只是周素蝶却不敢应。 今岁的宁嫔并丽嫔娘娘只是代办,不过经个手而已,到底做不得主。说到底,如今宫里管事的依旧是太后,便是太后办事再不行,她也是皇帝的亲娘。 有时候,一个人运气真的没办法说。 就例如张太后这样的,没什么心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