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嘴,回回都是说什么应什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知得成什么样儿呢!正思忖着,却忽觉身子一轻,竟被人从半空里硬生生地给接住了。 怔忡间,那红衣人已经抱着自己翩翩落了地,垂眸一扫,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第21章 销金兽 在生下帝姬前,岑皇后一直是个苦命的女人。 圣上风流,做太子时是个多情种,御极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彼时三年一度的选秀硬生生让他给成了两年一度,大凉各处的官员为了迎合这位好色的大家,可谓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一个个的美人儿送上了皇帝的龙榻,清新妖艳,环肥燕瘦,皇后每日独守空房,俨然成了紫禁城的笑话。 认真说,论及姿色,皇后岑婉美丽端庄,论及家世,岑家的太老爷被先帝钦封诤国公,爵位世袭罔替,乃是大凉当之无愧的第一世族。容貌家世样样一等一的女人,理所应当地被葛太后相中,册为了一国坤极。 荣华尊贵,风光无限,可世间事往往没有个十全十美,岑皇后不得圣宠,合宫皆知。皇帝冷落,宫中娘子们个个嚣张跋扈,渐渐便不将这位国母放在眼中,使得怯懦无能的皇后痛苦不已,几乎日日以泪洗面。 其后某日,皇帝宴饮臣工,酩酊大醉,不知怎么就到了坤宁宫,皇后大喜过望,以为皇帝回心转意。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次日天大明,宣帝对自己的态度仍旧冷若冰霜,皇后心灰意冷,就在岑婉彻底绝望的当口儿,却惊现了一个转机。 一夜*,皇后腹中竟怀上了龙种。宣帝膝下子嗣单薄,闻讯龙颜大悦,后来帝姬诞世,更是受尽万千宠爱,皇后母凭女贵,在高程熹心头的地位霎时变得非同一般,久而久之,帝后间竟也有了几分琴瑟和鸣的调调。 千娇万宠的帝姬,被帝后捧在掌心里养大,端的是骄纵任性飞扬跋扈。高贵的出身为欣荣加足了码,她有一身骄矜,有满腔傲骨,然而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诗书礼仪样样皆通,虽然平日里混账胡闹,可好歹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平日在宫中,连个正经爷们儿都少见,此时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怎么不羞死人呢! 她抬眼去看,入目的是一对妩媚的眼,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漂亮的五官,阴柔之中又带着些痞气,朝她咦了一声道:“寻常说美人儿,那都是身轻如燕,帝姬的确与众不同,可见紫禁城的日子很惬意。” 帝姬一愣,先没反应过来,细细一琢磨回过了味,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霎时涨了个通红--哪儿来的狗奴才,竟然敢变着法儿地损她沉?她恼羞成怒,睁大了眸子恶狠狠地瞪过去,有些狰狞的意味:“狗奴才,知道本宫是帝姬还敢这样放肆!”说着使力地蹬腿,“还不立马将本宫给放下来!” 春意笑朝她一睨,连连说了几声好,“这可是您说的啊,狗奴才只能遵旨。”说完双臂一松,怀中那娇小的身子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惊起一阵灰尘。 不高的地方,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奈何帝姬一身娇嫩,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呛。后背和腰臀都狠狠硌在硬邦邦的青石板上,欣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呲牙咧嘴,一旁的奈儿总算回过了神儿,惊叫了声便手忙脚乱地弯腰扶,哭丧着脸道:“殿下您没事儿吧?摔着了没?要不要紧啊……” 欣荣闷闷地哼了几声,扶了奈儿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揉着腰一手指着眼前吊儿郎当的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狗奴才,你、你竟然敢这么摔本宫?本宫要是伤了一根头发,你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春意笑却一脸的无辜,对揖了两手朝她深深躬下去,诚惶诚恐道:“苍天可鉴,可是殿下您自个儿说让奴才立马放您下来的,奴才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说着一顿,也不等欣荣开口,便又换上副哭天抢地的嘴脸,字字凄凉道:“奴才不顾安危罔顾生死,舍身护公主,本不求褒求奖,偏偏还遭如此误解,实乃六月飞雪!” 呵,好一副三寸不烂之舌,见过会鬼扯的,没见过这么会鬼扯的! 欣荣气急,被这套气荡山河的说辞生生堵了堵,胸口郁结,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拿手指着他,口中“你”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下文,只恼怒不已地同这厮大眼瞪小眼。 一旁的奈儿看不过,清了清嗓子过来怒斥:“哪儿来的狂徒,见了公主还不行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满嘴的胡说八道!” 春意笑的身子躬得更低,口里惶恐道:“姐姐说笑了,奴才的行当就是个唱戏的,恐怕唱的更好听。”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