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样憋屈的日子要过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自己女人的身份。今日里她是颇受排挤,所以才不引人注意,可是下次大比之后,她势必就要显露出自己的本事。到那个时候,同僚要一起邀请去洗澡、尿尿、更衣,她该怎么办呢? 越想越烦躁,花木兰胡乱擦了几下,又解开头发清洗了一番,莫名的委屈突如其来的就这么袭上了心头。 满地血污、又臭又恶心,屋子到处挂着杀猪宰羊时穿的脏衣,时刻还要担心那道门会被打开。 她就在这样的地方清理自己。 若是以后她能混到有自己的亲兵…… 她把污水泼到地上。 ‘一定要找个乖巧听话又能干的。’ 一定。 花木兰清理完自己,带着一堆脏衣服去清洗时,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 很多人都说要知道右营的各种秘闻异事,只要往各种军户、军奴和亲兵们清洗东西的地方扎堆就行了。花木兰是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不但是女人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原来男人也喜欢。 小到哪个人尿频尿急,大到某个人可能不举。今天是他家将军心情不好,明天是他的队长回帐傻笑,总而言之,花木兰只是参加了几次这种讨论,就被男人们各种荤素不忌的段子吓跑了。 但今天他们讨论的问题,让她不由得止住了脚步,没有离他们很远。 “苟将军那一队的人马,死的实在太惨了。”一个亲兵一边唠叨一边刷着靴子。“五百人几乎全军覆没,能活下来的这辈子也都毁了,只有一个人,听说临阵脱逃,活了下来。” “这等懦夫!竟然抛下火伴逃跑?” 一个军户往地上啐了一口。 “叫什么名字?下次见一顿揍一顿! “你可揍不到人家,人家自己有‘老子’。他家大人大概是知道他有多弱,出门还给他带了四个家奴,各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你这样的,一个人上去,别说揍他一顿,就是连头发丝儿都摸不到。” 那亲兵笑话了他两句,“不过,那若干人好日子也到头了。那军里活下来的兵卒去告他临阵脱逃了。这罪要坐实了,重则斩立决,轻则从重捆打。听说这人在家中没吃过苦,从重捆打,和斩立决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的人,该!就算打不赢,死也要死在一起。否则人人一看敌众我寡就跑,这仗还怎么打?”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你们觉得他是会被斩还是被打?” “被打吧?不是说他是哪家贵人的少爷么?” “得了吧,若干家你听过吗?我都没听过,三十六部里还有这姓?” “这么年轻斩立决怪可惜的,应该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才是。” “再给他机会也是跑。这样的软蛋,真给我们鲜卑男儿丢脸。与其留着他生一窝软蛋崽子,不如了结来才……哎呀!” 一阵大力袭来,说话这人直接掉到了水槽里。 “嘴巴这么脏,我给你洗一洗。”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的头直接按倒在水槽里。 这男人同火之人举拳就揍说话那人,却发现那人又提起掉到水槽的火伴,像是拎着布袋木偶一般用它来挡他的拳头。 这人怕误伤自己人,硬咬着牙换了个方向挥出拳头,重心不稳,也一下子掉进了水槽里。 出手的不是别人,真是花木兰。 她的洗衣盆和脏衣服就在脚边,头发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这样披头散发的样子实在太吓人,脸色也是铁青铁青的。 掉到水槽里的两个小兵在水槽里瑟瑟发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