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人和贺穆兰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不安。库莫提和若干虎头等人也觉得这喊杀声有些不对,倒像是在生死一搏似的,忍不住下令迅速整军,准备出击。 没一会儿,前去刺探的斥候飞马来回,大叫了起来: “启禀诸位将军,主帐里有人在互相残杀!似乎是死营之人和奴隶们在杀蠕蠕!” “什么?哗变了?” “这不可能,蠕蠕带出门的奴隶和死营之人在帐中从来不发武器!” “蠕蠕骑兵人数众多,怎么可能被手无寸铁的奴隶所杀!” 几位将军脱口而出,直称荒谬。 “确实如此!” 另一个斥候去的比较近,也肯定了队友的说法,他说完此句,又接了一句:“而且,属下觉得有些不对……” 他有些迟疑地说: “我看着主帐里,似乎没几匹马……也没多少蠕蠕……” 什么? 难不成真是空营? 这下子,库莫提也按捺不住了,下令让家将挥舞将旗,立刻传令。 “全军突击!” 他是柔然人的奴隶,一生下来就是。 他的母亲约莫是鲜卑人,也许是其他什么族的人,谁知道呢,因为她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死了。 他只知道他的母亲来自南方的魏国,曾经是边关一个城镇里的普通少女,因为蠕蠕人南下劫掠而被抢了过来。 他的父亲有可能是看守奴隶的头子,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奴隶。女奴在柔然人中基本是消耗品,没有多少活到三十岁的,她们生下同样身为奴隶的孩子,却大多在把食物给了孩子以后活活饿死。 他的母亲不是饿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因为他不听话,抢了柔然孩子的吃的。 他没有名字,他阿母有时候唤他“小儿”,别人就都喊他“小儿”。 他觉得他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看守奴隶的头领,是因为在他阿母死后,他居然没有被饿死,这个凶恶且狠毒的头领有时候会偷偷给他吃的,或者是安排他干一些简单的活儿,让他能够艰难的长大。 也有别的奴隶大叔说那是因为他的阿母长的温柔,所以首领大叔爱慕上她了。好笑,他的阿母一天到晚披头散发,就连他都快忘了他的阿母长什么样了,“温柔”能够让野兽变成绵羊吗? 爱慕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就这么在柔然人中长大了,因为从小力气大,身量高,他做着成年人做的活儿,过着猪狗一般的日子。 后来,他们这群奴隶的主人要去南方的大魏打仗了,就把他们这群奴隶带上作苦力。 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被驱赶上去的,大魏的骑兵凶狠,他们被驱赶出来骑着劣马,去打乱魏兵的阵势,让他们无法继续冲锋。 那一战死了上百个奴隶,他的主人成功的让鲜卑人吃了亏。他在那一战中艰难的活了下来,却因为全身浴血引起了主子的不快,被丢去了死营。 进了死营,几乎就等同于死了。他们平日里颈子上悬着铁链,只有作战时才被放出来杀敌。 他们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武器,而对上的却是大魏精锐的骑兵…… 他终日受着棍棒、鞭笞、镣铐、关押和饥寒之苦,只有在需要和鲜卑人对抗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享受短暂的自由。 而那短暂的自由,很有可能是拿性命来换的。 有时候他想,他胸中的那只野兽,大概就是那次在战场上偷偷杀了一直虐待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