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窜进帐中,见到里面有这么多蠕蠕,先是心中一惧,而后看到有人提着刀在往主人身边走,立刻用鲜卑话大喊了起来: “主人,有人要杀你!” 他是柔然人的死营奴隶,鲜卑话说完后,又用柔然话大叫了一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这些柔然人在鲜卑人的营中,语言不通尚且不说,又饿又渴又累又惧,乍闻熟悉的语言,先就对花生产生了三分好感。 至少能沟通了。 花生还端着盆,觉得自己的样子很蠢,刚想把盆丢掉上去搏斗,就见一个柔然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盆,开口喊了起来:【是水!那一定是水不是尿!老子快渴死了,好小子,你把盆放下来,你把那水给我们喝了,我们饶你一条命!】 要喝水? 花生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手中的铜盆,心中不由得动了动。 他久在柔然,知道大多数柔然汉子心思鲁直,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有什么所求所想,一般就直接说了,断不会耍什么滑头。 何况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也没必要跟自己来什么计谋,十几个人,一人一下也能把他给撕了! 花生能在死营活下来,绝不是仅仅靠着能打能杀,他脑子里一转,立刻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你们也是柔然人吗?你们要喝水?】 他这话一出,其他诸人立刻露出喜意:【你也是柔然人?是,我们渴死了,你们把那盆水给我们喝了可好?】 ‘早知道里面有这些恶人,我就在水里下毒了!’ 花生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却连连点头:【你们别伤害我,我也是柔然人,我是奴隶,被鲜卑人抓来做苦役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水盆放到地上,扯开衣襟给他们看。 胸口一个环形的烙印,正是柔然人给奴隶打的标记。 花生当年被烙这印记的时候还小,疼的几乎死了过去,之后更是烧了好多天,全靠他的母亲照顾才活了过来。 是以他对小时候的记忆极为模糊了,只有这个烙印烙上去的疼痛,似乎还一直存留在脑子里。 平日里他从不把衣襟敞开,此时为了麻痹敌人,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贺穆兰只听得身边的脚步声突然微微顿了顿,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那脚步越走越快,后来更是大喊了一声什么,最后只听得一群人喝水的“刺溜刺溜”声,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 原来不给俘虏吃喝,就是为了削弱他们的体力,让他们无法闹事,逃出去也饿的走不了多少路。 此时他们明明知道在耽搁一定没有好下场,可是腹中饿的难受,吃了食物后更渴了,为了满足人类最基本的需求,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还好她是要花生去给她打盆凉水擦擦身,若是他空着手回来,这时候怕是已经和先前那几人一般惨遭毒手了吧? 可恨! 贺穆兰咬紧牙关。 她竟似个废人一般什么用处都没有,还要靠自己的部下想法子活命! 花生见这些人如同野狗一般用手拘在盆里喝水,没一会儿那盆水就被他们大喝特喝了起来,忍不住悄悄看了贺穆兰一眼。 贺穆兰正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头扭向背对着他们的位置,可一只手却藏在被单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花生贴身伺候贺穆兰已久,知道她这个样子绝不是睡熟了,而是悄悄做着防备,心中立刻一松,用柔然话继续说道: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这个人以前是员猛将,可现在也离死不远了,你们是俘虏吧?这个时候应该逃走才对啊!】 【我就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杀了!】 一个柔然人喝了几口水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花生的肩膀:【谢谢你提醒我们,要不然,和我们一起逃?】 这些柔然人都是自由的牧民,平时都是看不起奴隶的,邀请他一起走也不是为了好心,而是料想这个奴隶被抓来的早,说不定知道魏军的动向,想“请”了一起出去,好做个引路人。 事实上花生来了也没几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