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柔眼底青黑,站在台阶下,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昨晚在梦里跟白三岁捉迷藏捉了一个晚上,那小子居然藏在猪圈里,气得她泼了他一身猪食。 半夜醒来好气又好笑,回忆起三岁这些年干的一堆蠢事,继而又想起他去宁安堂前说的那番话,便乐得睡不着。 郭慧心一出来就看到苗小柔精神不大好,当即忆起自己下药的事,愧疚之下忙问:“苗姑娘身体抱恙了么?” 正走神呢,苗小柔这才发现郭慧心眨眼到了跟前,已走下台阶,伸着手要拉她。 她赶紧把头埋下去,跪下行大礼:“谢昭仪娘娘抬爱,倒是不曾生病,不过是昨夜被猫儿惊了几次,未能饱睡。” 方跪到一半,被郭慧心握住手,只听得她热情言道:“那日一别,听了些流言蜚语,说你病了。我担心了许久,一直想写信问问你来着,信却连家门都出不去。” 哦,这样啊。 “那日确是瞧过病,早就痊愈了。”苗小柔用帕子捂捂嘴,不小心又打个哈欠出来。侧目瞧见彤史女官抱着记录宫闱起居的册子从角门离开,一时又走神了。 听说彤史还记录了侍寝的事。 ——三岁……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三岁了。 郭慧心摇摇她的手,打量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她,想提一提解暑药的事:“其实我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运筹帷幄,看谁还敢叫爷三岁。” —— 你萌看来是不喜欢女主了,开文到现在,“大彪”满天飞,有谁温温油油叫过人家一声“小柔”。 苗小柔:“呵,最是人间不值得。” 第27章 “其实我那天……” ——其实我下药只下了一半,不求你原谅,我也有苦衷的。 话说一半,郭慧心却没说完。她见苗小柔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应是那日的药量确实没伤到她,故而何必话多提这等敏感的事呢。 于是话音一转,道:“其实我抄了两本佛经,为苗姑娘祈福呢。” “哈?”苗小柔哈欠打完,有些莫名其妙,被她拉着一起进了客堂,“这样啊……昭仪娘娘有心了,我怎好劳您费力伤神抄这个。” 她方才在想跟她一起长大的少年,不过瞥了眼彤史女官,就忽然又觉得自己像个被儿媳妇儿抢了儿子的娘,心眼儿小得让人烦躁。 郭慧心招呼下人端上果盘糕点,又引她入了座,面上挂着温婉微笑,竟有几分讨好味道:“那日与苗姑娘聊得投缘,我将你视作姐妹,自是担心的。不怕你笑话,慧心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说话比苗姑娘风趣的人。我生来养在后院,出门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苗姑娘讲的那些见闻啊,可从未有机会亲身经历。这便日日都念着你,盼着能再同你说话。” 这么热情?几分真,几分假?怕不是愧疚吧。苗小柔看破不说破,知她不过是郭放棋子,倒不十分讨厌她,便坐下同她聊聊天打发时间。 然郭慧心七分热情是真,三分敬重也是真。她的话不假,喜欢苗姑娘这样的人,同时也碍于皇帝,晓得必须敬着这位。且苗姑娘这等抛却性命搭救陛下的女子,她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于是两人坐在一起,聊罢了见闻聊针线,聊罢了针线又聊妆容。苗小柔好些日子没这么畅快言语过了,一时便不讨厌来宁安堂请安了。 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竟觉得颇有些投缘。 先前白睢曾跟她提过,这个郭慧心看起来是个敌对的,可他总有法子将之变个立场。能利用的人便要充分利用,利益面前朋友可以变成敌人,相对的敌人也能变成朋友,委实没有必要揪着过去不放。若最终仍咽不下那口气,待成了大业,这笔账再慢慢清算不迟。 假若事事较真,便会疲于应付,渐渐忘了自己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她细细想来,觉着这郭姑娘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若对白睢还有用,好言好语处着就是了。这不外乎便是负重前行,既然都决意当狗了,再忍下一件又何妨。 把对立藏起来,坐下谈笑风生,竟也能开开心心。 只是,这份儿开心并没有很长的。 这皇宫中最大的是皇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