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足间显文人傲骨,令他看起来倒是个能办事的模样。 他入了大堂便跪下行了大礼,呼的是“吾皇万岁”。话是好听话,却并没有谄媚的味道。 白睢请他入座,虽瞧见情敌分外眼红,倒也还算客气:“几年不见,看样子,林兄是吃了些苦——起来吧,坐。” “草民不敢坐。” “朕叫你坐,你便坐。咱俩不是一般的关系,是书院的同窗,也是……也是好友,用不着来那套虚的。” 他这才坐了下去。 白睢摸了摸下巴,并不觉得这个林恒有哪里比自己好——大彪眼神儿不行,回头给她请个太医瞧瞧。 “先不叙旧了,朕想先听听你开城门的原因。” 林恒低垂着头,缓缓答道:“回陛下,草民在军中做代书已有两年,时常代不识字的士兵写家中,故而底层士卒的声音听得多了些。陛下您知道,夏国从上至下偏爱暴|政,素来轻贱人命,这惠州守将又不体恤将士,因此军中多有怨言。” 白睢点头。那倒是,奉天严老贼用残暴手段夺江山,仅这两年形势所迫而稍有好转,然“暴”这一字如附骨之疽,上行下效早已深入夏国骨髓。 他在永州城生活的那十几年,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官逼民反。 林恒:“故而,得知黎国大军要打惠州,草民便听到了许多盼降的声音。都道黎国施行仁政,不如降了做黎国人好。只是守将不肯轻易投降,又立下惨无人道的军规,故而前一次攻城才会久攻不下。草民……说来惭愧,从前埋头苦读圣贤书,未问天下有百样疾苦,这些年家书写得多了难免颇有触感,走出叛国这一步,无悔无憾。” 白睢失笑,饮了口茶提神:“叛国?别说得那么难听,倒可说是弃暗投明——那这次打开城门,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林恒:“虽是草民促成,但守门的那几个若没有投降的决心,草民一介小小的代书,也开不了城门。” 白睢点点头:“所以,这功劳,不属于你一个人。” 林恒:“草民,不敢贪功。” “可你确实有功,朕不能不嘉奖。”虽然越看这情敌越不顺眼,可公私他还是分的,略略想了想,“惠州守将朕会另作安排,你且先任个参军,若显得出才干,你这个老熟人朕自会再提拔的。至于那几个开城门的,你记得报上来,朕要下旨封他们千户。” 林恒谢了恩,临退去前恭祝皇帝万寿,皇后娘娘千岁。这倒提醒了白睢,咬了咬牙,掐着自己的大腿道:“说起来你与皇后也是旧识,这次送信还知道送给她。时逢乱世,如今尚在人世,能叙叙旧的旧识已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明日迎皇后入城,届时,你自去向她请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明天,爷要带上四十米长刀去听墙角。” — 大彪和三岁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的咯,包子也会生一窝的咯,真孙子也会有的咯——所以我有了个真孙子的梗_(:3」∠)_是的,男主是大彪的真·孙子。 第53章 亲自开口让情敌去见自己的心尖肉, 白睢要是不够强大,已经呕血三升了。 可是他知道,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忽略了大彪的感受。故人珍贵,她定也想见一见林恒,话一话曾经。 他想通了,要赢得奶奶的心,就要堂堂正正的赢,靠小心眼儿终究会令她不耻。他白睢能夺这天下, 就能靠真本事把大彪的心夺回来!不要痛心,见个面而已不值得痛心…… 陈虎来作汇报,一进来就看见皇帝捂着心口。 陈虎:“陛下哪里不舒服了, 要不要宣太医?” 白睢:“朕无妨,有醋吗?朕想喝一盅。” 陈虎:“……”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厉害的喝法。 又过一日, 待惠州军政紧握手中,这才迎了皇后入城。白睢事务繁忙, 遣人来问了几次安,人却始终没露面。 苗小柔心道他许是还在难过,也就不多问了。将做完的里衣叠好,等他回来试试合不合身。安顿下来之后,填了肚子喝了水, 德清便来通传,说外头有位叫做林恒的参军尊陛下之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尊陛下之命。 白睢有这么好心? 苗小柔暗笑, 略有些无奈。她对林恒,是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当年他说不能娶她的时候,她“死”得洒洒脱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