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塞人,你也是够出息。” 她打着哈欠塞上鞋子,唤人端了热水来,拧干帕子给他擦脸,沉默了半晌,不疾不徐道:“那我要是说,把我自个儿塞给你呢。” 白睢愣了愣,擦了把脸,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眉头反倒皱得更凶了:“怎么的,又想为我牺牲了?嘁——”他将帕子甩进盆里,带着十二分的不悦,分明是酷暑天,他身上却仿佛带着寒气,“苗小柔,你这么多年不是为这个付出就是为那个付出,没想过耍耍小性子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说了。” 话刚起个头,就被打回来。苗小柔:“……”是啊,作为家中长女,她从小就懂事,什么时候耍过小性子。 “我……” 唉,不知说什么好。 觉得自己好像是挺可怜的。 白睢在外一天,很累了,回来只想跟她腻腻歪歪,摸摸小手亲亲脸蛋。其实很想发脾气,把这个总是想太多的女人骂清醒。 他洗了脸便伸手搂住她的腰,嘴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一声叹息极尽温情,终究还是没舍得重一点点语气:“你要知道,你的丈夫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分得清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什么办得到什么办不到。我说此生只要你一个女人,我办得到。我说这江山我能凭本事打下来,就一定能打下来。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付出,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他娘的不算个男人。” 苗小柔被他抱在怀里,轻而易举被他说得想流泪。这是第一次啊,有人竟告诉她,不用那么坚强,她其实也可以耍耍性子。 脸被他按进怀里,想起从小到大自己肩膀上的重担从未卸下来过,苗小柔突然没管住情绪,当真湿润了眼睛,悄无声息地哭了。 她才二十岁,经历了这么多。十二三岁开始掌家,受了无数委屈,走了无数弯路,父母夸她懂事,妹妹依赖于她。她做过的唯二出格的事情就是在择婿,以及先斩后奏救下白睢这两件事上。 没有人问过她觉不觉得肩膀沉。 白睢感觉到自己胸前湿了一大块,缩了缩臂膀,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哭,你应该嚎啕大哭,最好哭成丑八怪,那样才痛快。” “你才丑八怪。” “小爷风流倜傥,和‘丑’字不沾边。” “去你的。” 苗小柔推开他,到底还是觉得哭鼻子丢脸,背转身子擦干净眼泪。白睢晓得她要脸,便不来给她添堵了,只站在她背后道:“你明明喜欢的是林恒……已经够了,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苗小柔忙转回身,冲动之下想说“不,我不喜欢林恒”,要说的话在牙关徘徊一阵,最终却没能出口,支吾道:“我也要擦脸。” 白睢便给她拧帕子,心头小声叹气——傻大彪,你倒是说出来啊——他觉得自己真是越发猜得透彪奶奶的内心,少不得要因为她的百转心肠抑郁。 一张帕子糊脸上,这蠢货一点儿温柔也不讲,揉得她脸疼。 “停!停!停!我自己来。” 白睢却不过是想逗她乐呵,立即便缓了力道,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你说你,有什么事咱们有商有量来,别什么决定都自己做了。遇到难事可以跟我说,你哪怕不当我是你丈夫,好歹我是个男人,也是你的竹马哥哥。” “我呸,还哥哥呢。”苗小柔觉得这空气突然香甜了,没忍住笑,不经意地嘟嘟嘴,“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倒也真是像个男子汉,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多讨人厌。” 白睢将她嘴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那模样实在可爱,他也没忍住笑,伸长脖子在她额头啄了一口:“是,我讨厌,你还不是跟我走得最近。” “嘁。”对于他的额头亲吻,苗小柔已经给不出什么反应了。这小子每天至少都要啄一口的,不让不行,他无赖耍得炉火纯青。 时候也不早了,白睢望望天色,灿烂笑了:“行了,我还擦什么擦,去冲个澡。小柔妹妹乖,哥哥一会儿就回来陪你睡觉。” 苗小柔浑身鸡皮疙瘩开大会:“快滚!” 就这么的,把王婧如收入后宫的事黄了。被他几句温柔情话糊弄过去,她还赔了两串眼泪。是一时的新鲜还是一生的承诺,苗小柔无心去弄清楚,只不过她倒是知道了一件事——白睢不喜欢她干预,这大概就是后宫不得干政的意思吧。 好吧,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什么都不说了。 夜已深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恒阳,郭放头疼得睡不着。自己拼尽半生,结果为一个黄毛小子捡了便宜,如何咽得下这口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