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如锋,气势凛人。他仔细又谨慎地计算着,答题过程详实又清晰,写出答案的姿态,就仿佛确信自己完全正确。 监考老师出神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开始缓缓在场内巡视。 脑海里莫名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姓乔的考生怕是不简单。 钱青石没有和乔应年分在一个考场,他和林坎大队几个混熟了的小年轻幸运地分在了一个教室,这么多考生他们三个还能凑到一起,也算是踩着狗屎运了。 座位落定,钱青石端坐不动,趁着监考老师在上头宣布考场纪律时,左瞟右瞄地观察环境。 外号老虎牙的曹飞宇在他的侧后方,这小子英文背得滚瓜溜,可这位置实在太不利交流了。狗蛋刘长贵倒是坐在他左前侧,可那小子数学还不如自己,古文虽然比自己强点,但是人家语文卷子大半是作文啊! 钱青石翻开那份让他把握不大,心头忐忑的语文卷,按着林坎学堂无数次模拟的方式,熟练地写好资料,粗阅一遍卷子,这一看,他突出来了,心花那叫一个怒放啊! 心头狂喊:哥,我的个亲哥哎!我不该骂你是魔鬼工头“拿摩温”啊! 考卷上熟悉的主席语录填空,相当面熟的古文翻译,还有做过好几次的类似作文题……嗷嗷嗷!这三个来月的痛苦填鸭生活没白熬啊!那些头悬梁,锥刺股苦背语录和古文名篇,写无数篇类型作文,再一遍又一遍按老师的评语修改的苦功更没白废! 他激动地握着笔杆子,拼命让自己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稳住啊!咱也是黑着眼圈埋头干过七八十份卷子的人了!大考小考模拟考……还怕这难度强度明显降低的高考?! 心里这么想着,钱青石还是按捺不住从心底里咕噜咕噜直泛出来的欢乐泡泡,挑起眉毛悄悄扫了眼前后,苦大仇深、紧张严肃的考生中,还有两张脸孔跟他一样,嘴角都是摁都摁不下去的欢喜。 一晃眼,上午的几场考试结束了。 踩着刺耳的铃声,无数考生面无人色、精神恍惚地走出教室,嘴里还在喃喃念着公式。 三个来自林坎的年轻人眼角眉梢都是轻松的喜意,挤开人群凑到一起,正急急忙忙地想要对答案,突然听到前面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泣。 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年轻姑娘,突然抢过满脸丧气的同伴手中的教科书,用力撕扯,一边哭喊着:“什么‘三机一泵’,什么‘三大作物一头猪’!没用,全都没用啊!” 她绝望地扯着,可是力气太小,根本扯不碎课本,只撕下了几张纸页,像是残破的蝶翼,飘飘荡荡,空无着落地坠落在地上。 她的同伴抱着她,一边安慰,一边阻拦,听着她喊的那些话,缓缓停下了书,突然也跟着抱头痛哭起来,哭声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们手中被扯成一团的课本,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翻开那页上正画着一只膘肥体壮的大肥猪。 钱青石和周围的考生都沉默了,他走上前去,轻轻拾起那几本课本,悄悄塞到两位姑娘的手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