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唇枪舌剑,富贵哥使出了这些年收破烂的专业水准,把这本来就破的闹腾院子差点给说成了倒找钱都没人要的糟心货。说得唐民胜噙着眼泪只恨这屋没能早卖早干净,最后好歹还留了点理智,喊出了一万一的甩底子价。 “……老唐,咱们说了这么半天的铁交情,你好歹也给我留点跑腿子请那帮大爷搬家的兜底钱吧?” 曹富贵搂着唐同志的肩膀,叹息一声,眼中满是忧郁与烦恼,顿时惹得唐民胜歉疚无比,如今四五千就能买个一进的大院子,虽说他的院子有两进还比人家多几间破屋子,可麻烦也比人家多啊!老唐一跺脚,九千,赶紧的,全款给钱,立马过户! 富贵哥也是干脆人,一心为老唐着想,拍着大腿咬牙应了,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摞又一摞的大团结,看得老唐眼都直了,肚里直叫唤人不可貌相啊!两人累死累活点完钱,当日就去房管所办了过户。 曹富贵美滋滋地捏着契证,送别了甩出大包袱,欢天喜地要踏出国门的老唐。富贵哥立时给两个手下发了“经费”指派任务—— 去!打探打探那院子里到底住了几户,每家每户都是什么成色,有几号人,干什么的,有什么喜好,要把这些租客晚上吃了几碗粥几根咸菜都打探得明明白白。这就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 恢复高考的第一届,考生的履历和成分都相对复杂,经济系的学生年龄比一般系科还要偏大些。乔应年的年纪在班上属于中不溜,出身清白如洗,成绩出挑,虽说履历上比不了那些在机关或是国企等行业做过几年的同学,但想要当个班干部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嗨,我说你怎么就对竞选半点不上心?”林汉强摇着脑袋替老乔叹息。 他自己是从陕西农村来的,干活也好,学习也好,一向来只相信“奋不顾身”,只有奋力去拼,才有可能拼出个希望来。靠着这股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回的拼命劲儿,他杀出农村,闯进了这所国内最顶尖的高校。 他倒是很想争取当个组织委员、党小组长什么的,可惜比年龄比资历比成绩,哪里比得上人家当过厂长,当过科长、支书的同学有能力? 乔应年嘴角微微一翘,并不想解释什么。 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价值观、世界观,都决定了他不可能按部就班、兢兢业业地去走那条“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仕途。更何况,他之所以来念这个经济系,不就是为了富贵哥赚大钱浪遍天下的伟大理想吗?他又怎么可能为了那条看似花团锦簇,前程无量,却暗藏杀机的仕途舍弃阿哥和他共同的未来? 在这学府里学习知识、结识人脉很重要,也很必要,去争做什么干部,抢什么荣誉那就不必了。 新生课时必须住校,他不得已在学校住了一周都没见到自家阿哥,就已经恨不得立时就到周末,可以陪着富贵哥逛逛京城,哪里有什么闲功夫再去操劳班务什么的。要是真的走上政途,他和阿哥想要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将会更艰难上万倍。 他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得只想让一辈子和阿哥幸福美满,要肩负亿万人福祉的国家栋梁,还是让想做又有能力去做的人来干吧! 想起黄胖带信来说起,那几个混混因为犯的事不大,拘留上十几天就会放出来,自家阿哥又已经开开心心买了那进院子……乔应年眼睛微微眯起,煞气满面。 想找死的,也得让他们称心如意才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