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是个坐不住的人,故而学什么都差一些,闻言一下子趴下来,拿手拍着桌面道:“夫子啊,我弹这个弹不好,你要教我点儿武功还行。” 其余二人噗嗤笑起来。 姜瑜一戳她脑袋:“尽会胡说,你女儿家学什么武功?” “弹琴没意思。”姜琼挠挠头,“还是在鄠县好,想怎么出去怎么出去,爬树摸鱼都没人管。” 那段年少的时光很美好,她们三个小姑娘总是在一处,要么去河里捞鱼,要么去山上摘野花,就是在家中,因有大片田,有家畜,看看牛羊都挺有趣。 可自打姜济显做了县令,完全变了个样儿。 胡氏学起了那些官太太的作风。 见妹妹又满口胡话,姜瑜皱眉道:“你就是不学,在鄠县嫁人了,也一样不能到处玩儿的。” 姜琼撇撇嘴。 女夫子听着笑,又有些伤感。 她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嫁人前与嫁人后的差别? 姜蕙托着腮,慢悠悠的问女夫子:“夫子,您教过那么多学生,可有像阿琼这样的?” “阿蕙,你取笑我?”姜琼瞪起了眼睛。 女夫子笑道:“阿琼还小。” “听听,阿琼,可没人像你这样懒呢。”姜蕙眯起眼笑,水光含在眸中,晶莹透亮,说不出的迷人。 姜琼揶揄:“你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咱们这儿最刻苦是姐姐,你刚才听女夫子教课,还睡着了!” 姜蕙哈的笑起来:“那我也弹得比你好。” 姜琼气死。 女夫子道:“阿蕙指法很熟练,若是勤加练习,当是一日千里的。” 她看着姜蕙的目中颇有深意。 看来这女夫子还是有本事的,她确实在曹大姑那儿学过,其实不止琴,琴棋书画都略通,只她现在是鄠县来的乡野姑娘,哪里好表现出来。 姜蕙坐坐直,笑着道:“谨记夫子教诲。” 三人学得会儿,从书房出来,姜蕙先去看了宝儿,见宝儿正睡觉,便去找梁氏,结果梁氏竟不在。 下人告知:“去厨房了,二太太把厨房的事儿交由大太太管了。” 姜蕙眉头挑了起来。 她等在屋里。 稍后梁氏回来,见她正坐着喝茶,便笑道:“今儿学琴学得如何?” “女夫子夸我指法熟练呢,将来定是能出好曲子的。”姜蕙正色,“听说娘要管厨房了?祖母说的?” “如今事情都是你二婶管,自然是她说的。” 姜蕙脸色一沉,愤愤然道:“管厨房多累,从早到晚,那些下人都会请示阿娘,问吃这个,又问吃那个的,又有个人喜好不一,阿娘都得叮嘱。除了这些,还得点算每日用钱多少,多麻烦啊,要我说,这个最是吃力不讨好的。众人吃得舒服便罢了,要夸也是夸厨子烧得好。” 她絮絮叨叨,一通的话。 梁氏看着好笑,撩一撩她头发:“阿蕙,你小小年纪竟懂得这些,真厉害呀。” “娘,现在不是厉害不厉害的事情,这事儿您推了。”她舍不得梁氏吃苦。 梁氏道:“阿蕙,凡事不能只想自己,为娘在鄠县也逍遥几年了,你二婶在此伺候你祖父祖母,难道不辛苦?我既然来了,做这些也是应当。” 姜蕙被她一说,怏怏然道:“娘这说的也不错,不过二婶要欺负你,你定是要与我说的,二婶还不是看不惯你歇着,可也才来几日呢。” 她帮着胡氏对付金家,可不代表她真心喜欢胡氏。 不过利益相同罢了。 在她看来,胡氏可不是一个很良善的人。 梁氏见她无礼,严肃道:“阿蕙,莫这样说你二婶!” 在教导孩子方面,梁氏比姜济达要严苛些,姜济达性子大大咧咧,只要孩子高兴就好了,可梁氏会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她是恩威并济的。 姜蕙忙点头:“是了,阿娘,是我说错。” 梁氏又笑起来:“其实在厨房也有好处,今儿我叫他们做了鸭羹,现今雨多,山中长了好些菌子,放进去更是鲜美,你与宝儿都喜欢,一会儿多吃些。” “好啊,娘真好。”姜蕙拉住她的手摇了摇。 她的阿娘虽然藏了好些秘密,可是她在孩子面前总是开朗乐观,也不屑与旁人争抢东西。 可即便如此,也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为了保她与宝儿,舍去自己一条命。 姜蕙鼻子酸酸的,越发恨何夫人。 她回到屋里,拿起笔,叫金桂捧了颜料来。 她要画一幅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