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通神色微变,问江栋:“江兄这是何意,我好心来贺你乔迁之喜,你就是这样待客?” 江月儿不等江栋答话,拧着小眉头,道:“孙叔叔,你方才不是担心我家请了这顿客会没饭吃吗?你想得可太有道理啦,孙叔叔你今日省下我家这顿饭,我晚上就能多吃些哩。” 小女娃鼓着脸满脸愁容的样子,惹得众人纷纷大笑起来:住得起仙水街房子的人会愁没饭吃? 孙通沉了脸,却不好跟个小娃计较,只指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怒问道:“好好好,我不进,为什么他们能进?你不怕那些人就把你家吃穷了吗?” 江月儿便露出一副小财迷的样子,两手一摊:“可他们带了礼物呀。虽然我家办酒席花了大价钱,把礼物加起来算一算,也不是很亏了。” 的确,时人赴宴,只要稍懂些礼数,不拘好坏,总不会空手到主人家去。唯有孙通,因与江栋的旧怨,拿定了主意要占场便宜,索性两手空空地到了江家来。 不想被江月儿一语戳破,便是他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了,辣着脸怒笑一声:“好好好!”甩袖而去。 江栋不以为意,继续与邻人拱手相谈:“小儿不懂事,让大家看笑话了,诸位请堂屋入座。” 有人便与江栋意味深长笑道:“有佳儿佳女如此,江老爷真是好福气啊。” 江栋温笑一声,不接话:“您快请进吧。” 还有人提醒:“江老爷,孙通那人可不好惹,您以后还是小心些吧。” 江栋谢过那人好意,看再没有客人登门,嘱咐看门的老李关了门,领着一儿一女朝堂屋里去。 孙通的为人,在这三年的交道中,江栋再清楚不过。 别看江栋生得一副文人相貌,却向来不是怕事之人。能作为外乡人在杨柳县立足,甚至到县衙里谋得一个小差事,到今天颇得县令大人器重,他自然不缺手段。 他敢让女儿将他撵走,就不怕这人来找麻烦。 托孙通的福,从买地开始,江家在仙水街的存在感便高到了十分,好多人对这家人都好奇得紧。今天江家一搬进来,来看热闹的差点踩蹋了江家的门槛。 最后还是江栋当机立断,从福顺楼叫了两桌酒菜,才应付完络绎不绝的客人。 忙完这一通,连平时最活泼最爱说话的江月儿都蔫哒哒地了。 趴在杜氏膝头,江月儿哼声抱怨道:“哎呀,今天可累死我了。阿娘,你不知道,那些小孩子可闹人了。” 杜氏给她捏着胳膊,道:“又说傻话,你不是孩子吗?” “我是孩子,可我跟他们不一样。阿娘,你没看见,今天我可是大开了眼界,我们那一桌有个叫卢句安的男娃,他长得比我还高,吃东西还要奶娘喂呢。你说这样的孩子,能跟我一样吗?” 杜氏拍她一把:“又在诨说!” 江月儿扯了把杜衍:“我可没诨说。阿敬,你来跟阿娘说,卢句安是不是这样,这样,这样?” 她学卢句安那偏着头,大张着嘴,还皱起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推着杜衍:“阿敬,你怎么不说话呢?” 杜氏和江栋生被她这怪相逗笑了,见杜衍合着眼皮,有气无力的,江栋便道:“你别闹阿敬了,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晓得累的?” 江月儿大声喊冤,蹬了绣鞋把脚搁到杜氏膝头,道:“谁说我不累的,阿娘不信你看,我脚都跑肿了。今天我可帮你大忙了吧?” 杜氏捋起女儿裤腿,捏捏她的脚:“哎哟,还真有点肿。阿青,跟白婆说一声,拿前儿个采的婆婆丁煮一大盆水,好给月姐儿泡脚。你爹房里还有瓶烈酒,你跟阿娘来,阿娘用那酒给你揉揉脚。” 江栋一下急了:“那是我朋友送的玉楼春,你别乱糟践东西好吗?” 杜氏便问江栋:“给你女儿揉脚,也是糟践东西?” 江栋鼓着眼睛,半晌,悻悻道:“不算!不算好了吧?就知道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存不住一瓶好酒。” 一屋人便都笑了。 阿青笑着道:“就知道老爷最心疼月姐儿了。” 等堂屋的三个女人离开后,杜衍睁开眼睛,轻声道:“阿叔,我今天在席里听见了一个人的名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