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您好。”那外洋人开口竟说的一口有些生硬的官话,还对她行了一个似模似样的揖手礼。 江月儿好奇地望着她道:“你有什么事吗?”这个外洋人的眼珠好像她外婆梳妆匣子里的那对青金石耳坠啊。 他指了指她手里的书,笑着问道:“我看见您手里有《谐趣画》,请问这本《谐趣画》您能割爱吗?” 又是冲着她的《谐趣画》来的?她的《谐趣画》就这么受外洋人的欢迎吗? 江月儿压住心里隐隐的得意,把先前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外洋人性子很好:“这本《谐趣画》简单易懂,即使是不懂你们的文字,也能看懂。正好我这些天要回国,我们国家的人都不知道这里的人长什么样,住的什么,吃的什么,通过您这本《谐趣画》,我的家人可以对我到的这片土地有更深刻的了解。您能割爱吗?” 外洋人又问了一遍。 江月儿摩挲了一遍手里的书,她刚拿到手上,还没来得及看新加印的东西呢。还有她阿爹,虽然他嘴里不说,但他把她画的第一版书翻看得都起了毛边,可见他有多喜欢,多盼着她拿这本书回家看了。 外洋人看出了她的犹豫,又道:“刚刚老板说《谐趣画》正在加印,但我明天就要上船回家,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等到下一版的《谐趣画》再买。当然,我会给您些补偿的。” 别人都这样说了,江月儿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依依不舍地把画给了他,道:“不用了,你照价给我就是了。” 外洋人高兴地接过来,听见她这样说话,忙道:“我答应给您补偿的,不能食言。”他匆忙从衣袋里掏出几角银子,数了数,顿时尴尬了:“我只带了买书的钱,您看,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随我去我的教堂拿银子……” “教堂?那是什么?”江月儿听见了一个以前完全没有听说的名词,好奇问道。 外洋人笑道:“那是我的信仰,不是,我的主,也不太对……” “这人说的教堂就跟我们的道观和寺庙一样,是一种传教的场所。”祁珏补充道。 外洋人连连点头,对祁珏竖了竖大拇指,道:“这位先生解释得很正确。我正是教堂的神甫,我叫菲利普。” “神甫就相当于我们的方丈。”祁珏适时地解释给身边的这三个土包子听。 江月儿恍然大悟,连杜衍脸上都露出了一点惊奇之色:“怎么这菲方丈不剃头也不留头发的?” 严小二还拿手捏了捏他的衣服:“这黑不溜秋的就是你们的袈裟吗?” 菲利普神甫好在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三个小孩子这样又摸又问的,他居然没觉得冒犯,还耐心地解答道:“这个不叫袈裟,我们有专门的名字和教义。如果几位小友想了解的话,可以随我来。” 这菲利普神甫还挺会攀关系,没几句话就把几个人上升到了“小友”的高度。 江月儿本就是随性的小姑娘,祁珏更不必说,商人出身,信奉的是和气生财,杜衍和严小二都想瞧热闹,几人便跟着菲利普神甫去了。 路上菲利普神甫就跟江月儿解释了一遍他们的圣子,圣母本教尊神,江月儿听得大为稀奇,问他:“你信圣母,那你来了我们的地界,我们这一圈都是信菩萨的,你的圣母不会跟我们打起来吗?” 菲利普神甫答得也很有趣:“我的圣母只有我一个人,你们的菩萨有这么多人,就是要打起来,我的圣母也只有被菩萨打的份啊。” 江月儿哈哈大笑,到走到教堂门前时,已经喜欢上了这个风趣幽默的蓝眼珠老头。 菲利普神甫还跟祁珏道:“您的女儿如此可爱,让我思乡更心切了。我走的时候,我的女儿也像您的女儿这样大呢。” 祁珏笑了笑,没有辩解。 江月儿大为惊讶:“你们当方丈的也能娶亲吗?” 神甫道:“我们能,有的不能。” 神甫笑着又跟她说了些教义教派的区分,杜衍跟在旁边都觉得见识大长。 不一时,神甫拿了银子,还多拿了一样东西出来,给了江月儿:“这是我们圣母的雕像,我想送给江小姐,愿她保佑您。” 江月儿接过雕像,见是个坦胸露乳的外洋女人,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将她给了侍卫收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