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坐了会儿滑竿,福寿瞌睡也跟着上来了。 看卫老爷坐在驴子上跟江家人有说有笑的,江家那丫头脑袋都快点到地上去,看来睡得香极了。福寿略微有些放松地合上了眼:像他们这样伺候人的,自来没有睡过整觉,都是抓紧时间打个盹儿罢了。现在日头正好,他也想—— 呼~呼呼~呼呼呼~ 一块山石不知从哪滚落下来,抬滑竿的轿夫没留神,一脚踩上去—— “啊哟喂!怎么回事?!” “我的个亲娘哎!” 福寿连在地上滚了两个骨碌,到双腿悬空,才吓得完全清醒过来:“救,救命啊!” 他不是在滑竿上歪着吗?怎么一觉没醒,他快滚到了山石下面?!他袖子上那踩的是什么来着? 一只驴蹄子踩在他袖子上,江月儿坐在驴子上一动也不敢动,歪着脖子冲福寿喊:“你别动啊,我让小黑宝也别动。” 福寿看清自己的处境,腿肚子都快转了筋:“快,快拉我上来!” 卫老爷望着歪在一边的滑竿和滑竿旁边的那颗石头,脸色铁青,倒是什么都没说。 好在除了江家人外,卫老爷那边还带了几个护卫,两个壮硕的男人伸手一拽,就把福寿提了起来。 福寿瘫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其他人亲眼看见这一遭,也被吓得不轻,江月儿心有余悸道:“幸好我没坐滑竿啊。” 这也是卫老爷的心声。 福寿欲哭无泪:合着就该他倒霉了是吧? 骆大叔突然诡笑着跟江月儿说了一句话,江月儿顿时脸色古怪地望着那个已经被摔散架的滑竿。 “他说了什么?”卫老爷问道。 江月儿闭紧嘴,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这是她新交的朋友跟她说的悄悄话,她可不传话! 卫老爷转向骆大叔,用官话又问了一遍,末了,还道:“男人说话堂堂正正的,莫作些鬼祟之举。” 骆大叔虽不会说官话,但他听得懂,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闻言,他面上浮现一丝怒气,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点点江月儿。 江月儿犹豫着摇摇头,骆大叔很坚决地又戳戳她,示意让她讲。 其他人被这样严肃的氛围影响,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福寿更是从地上爬起来,跟卫老爷一样,满面怒气地瞪着他。 江月儿只好道:“骆大叔说,像您这样的老爷他见过不少回,没谁不摔的。” “好哇!”福寿可算找到了出气筒,他捋起袖子冲上去就要打人:“合着你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是吧?” 还没扇出去,就被江栋伸手拦住:“福兄!慎行!” 卫老爷阴沉着脸,没阻止福寿的动作。 江月儿叫道:“我话还没说完。骆大叔也说了,一般人不知道这段路难行到什么地步,用话劝是劝不听的,只有他们亲自来走一走就明白了。福阿叔你运气还算好的,有运气不好的,强逼着奴仆抬上山,最后三个都跌成肉泥的也不少见。” 都跌成肉泥? 福寿心颤了颤,大着胆子往悬崖下面看了一眼,就闭眼不敢再看了:这回真是佛祖保佑啊。 他看了眼卫老爷,对方的脸色竟不像刚才那样难看,还跟江月儿道:“你问他,最险之处有何险?” 江月儿道:“我刚刚问了。他说,最险的地方,人侧过身子只能贴着山壁走,山风大些就能把人刮下去。” 福寿没忍住,咂了下舌:“我的天爷。” “不过,”江月儿来了个转折:“他说我们不是跟那些老爷一样来爬山的,用不着上到那么险的地方,去梅州的山上注意别往草木茂密处去,叫蛇咬到就好了。对付瘴疠的话,他有办法。” 福寿:那也很可怕了好吗?! 看这群人听见江月儿说的放感觉面不改色,福寿深深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就想劝卫老爷,趁现在走得不远,赶紧回去坐船还来得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