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代表,他听到别人或戏谑或同情地诉说希雅·克洛斯的那六年,心里可以没有丝毫波澜。 此刻坚持婚约的小公爵,和从前在殿下面前叛教的小公爵,也许并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然而,可是。 那是和希雅·克罗斯的婚约,一段永远在理智的那一端被算计,?被计量,被放弃,被妥协的利益关系。 一个和斐迪南·威伦的失控、放纵、沉沦、离经叛道的所有瞬间,都没有关系的女人。 现在他要她相信,她追逐半生的东西,是拥有过的。 她也曾在理智和算计的另一端,停留过。 他也会胆怯吗,他也会卑微吗,他也会一遍一遍鞭打自己的错处,然后自惭形秽深夜痛哭吗? 他也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片幽暗的路口,只有那一束光,给了自己起床、用餐、同生活厮杀的动力吗? 他也会有无数次的自我怀疑,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海市蜃楼吗? 也许有,又有多久呢。 在殿下被往事击中,眼角发红的时候,小公爵向她伸出手,希雅茫然地审视他的面容。 里面有多少表演的成分,人心如此诡谲,他想要的,是西葡亲王的权力,还是希雅·克洛斯的少女心事? 如果是后者,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大约从阿比尔,还是阿芙拉那里知道,她一直在等他伸出的一只手。 小公爵的声音如此柔软,像她梦境里憧憬过的那样,宽容她所有的不完美。 “我不会责怪你和兰泽尔,就像我也有坚持不了的时候,你说的对,爱很奢侈。” 殿下的目光落在阳光下他的手掌,这样美好,也这样格格不入。 像一个放错了地方的童话,变成对成年人的讽刺。 小公爵长久未见笑容的脸上有一寸的希冀, “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太晚了,是不是不合适,可是我想,如果这样,那就回到一开始,或许是最好的。” 回到一开始。 泪水从殿下的眼角滑落,她望向窗外,无奈地扬起嘴角,像许多次,感叹命运的玩笑, “要怎么回去啊?” 阳光从玻璃窗外透过,窗栏的阴影投过去,隔在两个人之间。 她已见过大海,她已泛过巨浪。 她的人生是一张折纸,时间把她变成纸鹤,变成孤舟,她怀念一开始空白的,充满一切可能的时刻,然而折痕已经在那里,她有了自己的形状。 再没有回头路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