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依言点点头,然后又猛的摇头,“不好不好,我娘说这一世作孽太多,来生定不会好轮回的。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你得跟我一起念经!” 他觉得好笑,却只是顺从地颔首:“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瞧他待自己一如既往,仅剩的一丝顾虑也消散无踪,奚画亦笑吟吟地看着他,把另一手也覆在他手背上。 两人就这么痴痴对望了半晌,门边忽闻得一声轻咳,关何忙松开手,奚画低头继续喝汤。 红绣站在那门外,眉眼一弯:“我好像来得很不是时候啊。” 知晓她是来看自己伤势的,关何遂起身让她进屋。 这人奚画不认识,但看情形,似乎和关何熟识,她放下碗筷,一时也不知所措地站起来。 “姑娘接着吃就是,不用在意我。”红绣示意怀里的药箱,含笑道,“我就来给小关把把脉,换一道药。” 奚画微愣:“他病了么?”说完,又扭头对着关何,“你病啦?” 红绣朝关何那里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受了点轻伤,不碍事的。” “小关坐下吧。”她抬手指了指碧纱橱内的床榻,“听说你今儿出去和人动手了,我伤口有没有裂开?” 他如是道:“没有。” “嗯,那就好。”红绣将药箱放下,伸手就去解他上衣,奚画立在一边儿尚懵懵懂懂地在胡思乱想之间,蓦地见他褪了外衫露出胸膛,这才感到羞涩,赶紧背过身去若无其事地看窗外的风景。 红绣余光把她适才动作瞥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抿唇一笑。 药膏换了一种,是去疤的。 如他这般常年在外闯江湖的,难免身上有伤,虽是无伤大雅,但念及关何尚且年幼,红绣还是格外贴心照顾了一下。 敷好伤口,关何取过衣衫披上,红绣却收拾着药走到奚画面前。 “姑娘。” 奚画不解地转过头。 红绣把两个瓷瓶放到她手里:“红瓶内服,蓝瓶外敷,早晚各一次,记清楚了么?” “嗯……嗯?诶?”她捧着手里两个药瓶,讪讪道,“我……给我这个作甚么?” “我事忙。”她笑容温柔,理所当然道,“等回去了,自然是你帮他敷药啊。” “我、我?可是……” 还没憋出话来,红绣就欠了欠身,提着药箱带上门出去,临走前倒不忘对关何留个眼神。 后者略显尴尬。 奚画把瓷瓶放到眼前,为难地左看右看,咬着嘴唇纠结了好久,方是朝关何投去求组的目光。 他莞尔笑道:“给我吧,不用麻烦,我自己能上药的。” “伤在哪儿啊?”奚画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刚刚不敢细看,这回认认真真地把他瞧了个遍,才在他脖颈上发现一道深红的伤痕。 “……怎么伤的?”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抚过,看那痕迹吓人,不由心疼道:“是不是很疼?” “都结痂了,哪里会疼?”关何笑得风轻云淡,只把她手拿下来,却突然岔开话题,“小四,你困不困?” “呃?是有点。”上午发生这许多事,就是身体不累,精神也倦了,奚画眨眨眼看他,“怎么?” “你若是累,就着这床睡下吧。”他淡淡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哦……那你、你几时回来?”她眉头轻蹙,显然是心里不安。 “很快的。”关何在她手背上轻拍,“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奚画一面点头,一面又威胁道:“……你别骗我,不要又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不会……困就睡吧。” “……那好。” 关何退出碧纱橱,将门关上,又在门外等了许久,隐约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起去推开门。 午后日头毒辣,照得周身不自在。 他闭目定了定神,径直往书房方向而去。 ☆、第64章 【天长地久】 屋外暑气难当,夏蝉在枝头吱吱呀呀叫个不停,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池子里微风不起,波澜不兴,滟滟的水纹反着日光,很是晒眼。 红绣把窗上的竹帘降下来,房内便陷入一片幽暗之中,见状底下的丫头忙去掌灯,亦有两个换上新茶奉在桌,又悄悄退出去。 书房中安安静静,只听到叶君生拿指腹拨佛珠的声音。 他靠在竹凉椅上,一手撑头,一手持了串血珀佛珠漫不经心地数着,过了一阵方抬眼去看那个还单膝跪在前面的人。 红绣立在棋盘边,颇有些担心地朝关何的方向瞅了瞅,然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