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会片肉不稀奇,可她怎连皇帝喜欢哪个部位都知道。纯贵妃微微变了脸色,看向这貌不惊人的小常在。 郁宛并不放在心上,有人伺候她还巴不得,虽然郭常在本意是讨好皇上,分给她只是顺便,不过白得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不知是哪个起的头,“难得塞外风光,不如对酒当歌以娱宾客,诸位以为如何?” 乾隆轻睨着她,“你能喝酒么?” 郁宛矜持垂眸,“一点点。” 这当然是谦虚,她在家有时能喝一整坛烧刀子呢,跟那些蒙古大汉拼起酒量也不带怕的。 不过当着皇帝的面,还是文静些好了,别吓着他老人家。 殊不知乾隆将她的心声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命王进保取了存在马车底下的陈酿,欲开怀痛饮。 那边厢王亲宗室和诸位将领已行起了酒令,说是作诗,大半还是以猜拳居多。至于女眷们倒是不必强求,能喝则矣,不能喝稍稍沾唇应个景儿也就是了。 她们这里能作诗的唯有庆嫔,但是庆嫔也不愿自个儿墨宝流落外头,被那群粗人评头品足,只敷衍地背了篇前人诗作。 郭常在梳着小两把头,俏丽眉眼露出孺慕之思,含情脉脉看着乾隆,“臣妾倒是记得一首诗,正合今日景象,不知万岁爷可有幸一听。” 乾隆自打得知人是忻嫔送来的,便一直秉持着观猴戏的姿态,玩味道:“你且吟来试试。” 郭常在便清清喉咙,曼声吟唱起乾隆那首广为人知的旧作。 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 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郁宛猜想众人此刻跟她的表情应一模一样,都是个囧字,这忻嫔到底怎么教的?虽说乾隆爷上万首诗里头佳作寥寥,可也不必挑这种明显滥竽充数的来呀。 还是因为这首最好记,其他的对郭常在都太有难度? 只是要强行符合情境她也不知道改改,郁宛在心底默默替她把最后一句换成“飞入肚中都不见”,这样就很契合主题了。又是片羊肉又是雪花肥牛,可不都一片一片的么。 乾隆听完郁宛这番品评,头一次产生想寻块豆腐撞死的想法,其实这诗本是他模仿郑板桥的玩笑之作,传来传去不知怎么成他独创了,这名声他宁可不要呢。 都怪郭常在,本来气氛好好的,作甚么让他尴尬? 连对着因那套粉彩器皿升起的好感也淡了些。 还是郁宛怕冷场,笑着出来缓颊,“辞藻虽然简单,却是极具韵味,难为郭妹妹记得一字不差。” 夸,反正就硬夸。 十二阿哥则天真活泼地道:“这是谁的诗呀?我听着挺好的。” 要是学堂里夫子教的诗也这么容易就好了,他保证一天能背十首! 乾隆自然羞于承认,就连钮祜禄氏都有些听不进去,支颐起身,“哀家乏了,得先回去躺着,你们自便罢。” 乾隆忙让李玉上前搀扶,又怕老太太方才喝了点酒闹头疼,嘱咐厨下备一盅醒酒汤。 众妃跟着起身施礼,郭常在因心耳意神都牵挂在皇帝身上,不知怎的便慢半拍,屈膝又屈得太急,胳膊肘一晃,袖中轻飘飘掉出一张字纸来。 永璂好奇地上前拾起,见上头密密麻麻都是细字,诧道:“这是什么?” 郭常在脸上阵红阵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生怕人瞧见她。 而乾隆面上的笑意已稀薄到近乎无影。 郁宛默不作声抿了口甜酒,她真心怀疑忻嫔的眼光,怎么找了个这么笨的?是觉得蠢一点容易操纵? 可郭常在这回连案底都留下了呢——原来忻嫔指点她那些关于万岁爷喜好的机密,她生怕记得不熟,特意寻了纸笔抄下,一直揣在身上,只不曾想这么快便露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