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想必额吉连她身孕都不知道。 王进保含笑道:“万岁爷知道主子牵挂家乡,因此特找人修书一封寄回勒扎特部,好让主子跟老爷夫人团聚。” 萨日娜道:“看信戳是腊月底写的,奈何年关耽搁,一直到正月快过半才收到, 你阿布刚拆开就心急火燎地叫人收拾行李, 奈何他也是个贪玩性子, 一路上走走停停, 这不现在才赶到。” 郁宛咦道:“阿布也来了么?” 最早投诚清廷时本来就该到京城觐见的, 可乾隆考虑到根敦尚未出过痘,故而命他不必前来——天花对清朝人可谓是相当可怕的急病,纵然保住性命,也有毁容之忧,康熙帝那一脸麻子至今都被人诟病呢。 如今爹爹为她却肯冒险前来,郁宛实在感动。虽然她爹应该也不怕毁容就是了,年轻的时候就不是美男子,发福之后更加泯然众人。 也因此之故,她额吉愿意为阿布生六个孩子,郁宛坚信这一定是真爱。 萨日娜本人也不能算标准美女,只能说高大健美,郁宛已经算高挑的了,她比郁宛还要长半个头,不用伸手都能够到廊下挂着的风铃。身材不算特别的好,毕竟上了岁数,富态明显,但举止尤其矫健,混不似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们——干起活来才更叫麻利呢。 郁宛很喜欢母亲的名字,让她想起现实里那个常演妈妈的女演员,一听就觉得温柔慈祥,格外亲切。有一阵她甚至会在脑中将两个形象混为一谈,后来才区分开了。 萨日娜对女儿无疑是很骄傲的,琪琪格身上虽有她与根敦的影子,但五官比起双亲两人都要优越许多,照她的话当然是长生天赐福。 照郁宛来说则是基因突变。 但这不妨碍她对爹娘的热爱,没这两人也生不出她来不是? 一面给王进保赏银让他回去复命,一面忙忙地领着萨日娜进殿,炫耀似地对她显摆里头陈设,“额吉您瞧漂不漂亮?” 根敦夫人头一遭来京城,但并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那种畏怯感,而是以务实的眼光打量眼前,时不时还捏一捏桌角,看到底是真结实还是华而不实只能当柴烧。 春泥跟个贴心的小跟屁虫似的忙前忙后,介绍这个是酸枝木的家具,那个是钧窑产的瓷器等等,务必细致入微,好让夫人感到宾至如归,方不失娘娘的颜面。 萨日娜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名贵物什身上,反而上下打量着她,看得春泥分外羞涩,莫不是自己跟着娘娘居移气养移体,也有了几分倾城之姿? 哪晓得萨日娜回头就对郁宛感叹,说春泥是个屁股大好生养的,讨来给她弟弟当老婆多好。 郁宛捧腹,忙道:“这话您私底下对我讲也就罢了,可别当人家面说。” 虽是好意,但春泥听了未必高兴。郁宛有心为几个侍女在日后寻桩好亲事,可也没想过在蒙古找,草原模式对于京城女子还是太超纲了些。 萨日娜道:“我自然省得。”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家里唯一没婚配的老幺性子古怪,实在叫她发愁。这小子不知从哪看了几本游记,听说江南多美人,立志要找个婉约内秀的,勒扎特部那些英姿飒爽的姑娘他还瞧不上!这回自个儿与根敦奉旨来朝,那小子撒泼放赖要跟上,好容易才撇下这拖油瓶,胸无点墨的傻瓜,连江南在哪都分不清呢,还想学人家处处留情,做梦! 郁宛笑道:“您别管他,再多打两年光棍,保准什么都不想了。” 叙了一会子家中闲话,萨日娜便问起她在宫中境遇。 郁宛自然说一切都好。 萨日娜不信,她虽不了解皇宫,这一路上陆陆续续可也听了不少,那些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尚且提心吊胆,更别说自家这个莽莽撞撞的了,怕是摸着石头过活,处处得碰一鼻子灰。 郁宛向长生天发誓,她真没受什么欺负,倒不如说她这个人福大命大,天生就能遇难成祥。 至于她受不受宠,看殿里的陈设也能看出来,有几个过得像她这样滋润的? 萨日娜见她气色红润,方才松了口气,又问起她的肚子还有多久临盆。 郁宛道:“左不过两三月,如今老觉得腰间沉重得很,总想躺着。” 萨日娜忙道:“这可不成,得空还是多走动走动,生孩子可不是件容易事。” 她不知皇宫是怎么养孩子,照她经验越精心越容易出毛病,本来那些山珍海味就跟不要钱似的,进了肚子全化作脂膏,再不多加活动,可不得卡在产道里? 郁宛笑道:“如今您过来,我自然得领着您四处转转,您就无须担心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