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即便得宠也是紧着霍硕特部, 难怪还会分润给达瓦达仕部? 郁宛便问坐在上首的颖妃, “姐姐, 伊贵人近来可还安分么?” 自从萨日娜跑去咸福宫进了一回谗,颖妃已然放弃扶持伊贵人的打算,尤其在得知伊贵人娘家子嗣凋敝之后,想着借她肚子生个皇子多半是不能了,转而一心一意结交起郁宛来——虽说她位份比郁宛还高,可在她眼里这位才是蒙古族的光辉,是结结实实能为草原女子争口气的。 见郁宛问起,颖妃忙回道:“妹妹放心,我身边八双眼睛盯着她呢。” 谅来伊贵人也不敢做出逾越本分之举,至于她去交好郭贵人,这在颖妃看来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满军旗汉军旗无不忙着拉帮结党,她们更得众志成城才行。 郁宛便不再言语,但以她对伊贵人的了解,这厮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只是她从郭贵人身上能得什么好处?忻嫔费尽心机都没将郭贵人拉扯起来,可见她的资质也就到这儿了,何况郭贵人自个儿也是个缺心眼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等过了纯惠皇贵妃的周年忌辰,紧接着便是十公主的周岁礼。乾隆早就吩咐过要大操大办,一则因阿木尔实在讨他这位阿玛的喜欢,二则,也为了扫荡皇贵妃跟循郡王相继辞世的阴霾,因此给阖宫都下了帖子,其排场比起十二阿哥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郁宛本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可她怕那拉氏吃味,怎料那拉氏先一步派人传话,让她无需担心,宴会的布置内务府早就安顿好了,业已经她过目,不会逾制。 郁宛松了口气,可见当小妾也得遇上个开明的主母才能过得舒坦,换个睚眦必报的,只怕转头就该给她上眼药了。 阿木尔的周岁礼一生仅此一回,郁宛自也希望能办得热热闹闹的,可惜根敦夫妇不能亲自前来观礼,只叫人寄了些抓周用的东西到京城来,这会子想必已经到了。 郁宛事先跟皇帝讲好,在抓周前办个剃胎发仪式——满族习惯百日就剪,而蒙古族旧俗婴儿满周岁前是不许剃胎发的,阿木尔又遗传了她额娘毛发浓密的特质,这会子的头顶已郁郁葱葱跟灌草丛一样了,乍一看倒像个野人。 不过宾客们还是称赞不迭,既要给皇帝跟豫嫔面子,而十公主不看那个发型,面目还是非常精致可人的。 尤其当她咬着手指发呆的时候,更是惹人怜爱。 郁宛特意请来同是蒙古出身的颖妃操刀,颖妃自觉与有荣焉,可见豫嫔是看得起她。 于是拿起剪刀,将银盘中的奶食涂满阿木尔头发,继而边吟唱祝词,边贴着阿木尔的鬓角缓缓推过去。 哪知还未唱完郁宛便大叫起来,“姐姐你剪得太深了,公主会变成秃子的。” 颖妃:…… 只得找了把木梳别上,这回可就只一小撮了。 哪知郁宛又不满意,“也太浅了些,这不跟没剪一样么?” 颖妃深吸口气,本想让当娘的自己来,可转念一想,豫嫔的手艺更信不过,待会儿若剪出个豁口,格格不得又哭又闹么? 为了孩子也得忍忍,于是耐着性子完成雇主交代,又在郁宛要求下留了个小小的花尖——不得不说,这样子的阿木尔更显唇红齿白柔嫩可爱了。 颖妃的怒气也消失无踪,可看着郁宛笑容满面模样,心里暗暗摇头,还好她没养孩子,原来当父母的都这般难以伺候,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 郁宛仿佛想到些什么,对上前围观的那拉氏道:“娘娘您也看见了,这头发可不是能随便剪的,得讲究章法。” 那拉氏莫名其妙,“本宫自然知道。” 可以后她怕是得忘得一干二净。郁宛怕她还不明白,提醒道:“尤其不能自己给自己剪。” 那拉氏道:“说这些作甚,满族规矩不许轻易剪发,有咒诅之嫌,视为大不敬。倒是豫嫔你在蒙古生活久了,可别轻易犯了忌讳。” 这会子倒说得头头是道。 郁宛暗叹,难道多年之后的那拉氏真是失心疯发作?明明此刻看着清醒得很。 她也不能对那拉氏讲的太直白,再说,怕就是一语成谶了。 之后便是抓周宴。 刚剃完胎毛的阿木尔进去洗了个头,又另换了一身衣裳,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嫩黄色衣裳,虎头鞋虎头帽,更显水灵可爱,真跟个初生的小鸭仔似的。 桌上摆满了笔墨、点心、珠宝、玩具、针线等等,还有一个极具特色的鼻烟壶,根敦夫妇送来的则是一整套弓箭和木质刀枪,当然是缩小化的,方便抓握。 舒妃哂道:“真是蛮人习气,哪有女孩子家家拿刀弄杖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