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玛嗤声,“娘娘难道没听过穆桂英挂帅?花木兰从军总归知道吧?谁说女子就非得久居深闺里了。” 她近来迷上看话本子,对这些英雄人物的故事尤其神往——倘若当初她能和霍集占一起出征,哪怕失败也能同生共死,岂非比现在更圆满? 听说有些嫔妃会刻意训练儿女的偏向,郁宛并不打算这么做,反正阿木尔是个女孩子,无论抓着什么都能称好意头,弓箭代表从军作战,鼻烟壶寓意能做大官,笔墨纸砚表示能在学业有所成就,剪刀针线代表女工好,点心珠宝则是能嫁个富有的好婆家……反正无论怎样都有话说,若是个男孩子选中花儿粉儿之类,那倒是玩物丧志了。 郁宛让新燕将小格格放下,以为她会向中间爬去,哪知阿木尔却只是呆呆地坐在桌沿上,一副放空姿态。 郁宛循循善诱:“阿木尔,你想要什么只管去拿,没人阻止你的。” 之前在襁褓里玩玩具倒是颇有限制,郁宛怕她情绪太过亢奋睡不好觉,总是一到黄昏就叫人将拨浪鼓之类收起,阿木尔扁着小嘴别提多委屈了。 如今大好机会,怎么倒跟个木头人似的? 忻嫔别过头去,不无讥讽地道:“看来这些东西都太粗糙了些,入不得公主法眼,娘娘该精心准备才是。” 郁宛懒得睬她,倒是那拉氏笑着说了句,“还是总督府阔绰,忻嫔办抓周宴直接往桌上放了两锭大银,本宫若不是手不够长,都想去抓过来了。” 一席话说得众妃都笑起来,忻嫔却气红了眼,这宫里人莫不是鬼迷心窍,怎个个都向着那骚达子? 再说她放银子有错么?生女儿本就为求财源滚滚,保不齐将来八公主出阁皇帝会赐下丰厚的陪嫁呢。 愤愤然退到最后面去。 这厢阿木尔仿佛回过了神,忽然手脚并用利索地向八仙桌中央爬去,不一会儿怀里就多了一个鼻烟壶,一把小弓,两手还各抓着一盒点心和一个仿冒的祖母绿戒指。 郁宛耐心劝说,“好孩儿,只能留一样,把其他的都放下来。” 阿木尔看她一眼,似乎听懂她的话,却仍固执地不肯松手。 郁宛没辙,就这样吧,看来这孩子跟她爹一个脾气,都是“我全都要啊”。 乾隆爷回头听见这事,自是捧腹大乐了一回,觉得阿木尔不愧是他的种,于是欣然将抓周宴上的物品悉数赏给了小格格,连那个仿制的戒指也换成了真宝石。 郁宛抗议道:“您不能这样纵容她,太荒唐了。” 乾隆笑道:“朕是天子,富有四海,她是朕最宝贝的女儿,朕自然要让她应有尽有。” 郁宛白他一眼,“那若阿木尔将来挑中不止一位夫君呢,您也让她两个都嫁?” 乾隆哈哈笑道:“那就纳为内宠嘛,这也算不得什么稀罕。” 清朝公主倒是没听说养男宠的,这话郁宛只能当成玩话,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阿木尔找一个合心合意的女婿就够了,不拘富贵名望,夫妻恩爱和和美美最要紧。 至于她自己,有机会倒是想穿成个公主试试,当然不是本朝,而是汉唐两朝那般,有权有势又民风开放,几时享尽左拥右抱滋味,也就不虚此生了。 郁宛从美梦中惊醒,不禁悚然,这么看阿木尔似乎不单遗传乾隆,好像也是遗传她——果然她跟万岁爷是同性相吸么? 第124章 寡妇 乾隆二十六年的光景较之去岁分外和平, 年初乾隆带太后去五台山礼佛,之后惯例往圆明园消暑,等进七月, 便是一年一度的秋狝大会。 当然这些活动皆打着皇太后的名义,众人看了无不得夸赞一句, 哇, 皇帝真有孝心!浑然忽略了乾隆爷自个儿就是个耽于逸乐之人。 不过郁宛对这种旅游福利还是举双手支持的,毕竟她也沾光了嘛。去年因为一系列丧事的缘故, 加上令贵妃怀孕, 她也生了阿木尔, 乾隆爷难得取消了木兰行围,今年说什么都不能不去。 诏令刚一下达, 郁宛就命人收拾行李,十万火急地准备出发。 但是小格格实在令她不放心, 阿木尔毕竟才一岁出头, 马车再怎么布置柔软,总归不及宫中舒坦,若是生了病必然也来不及照看,虽说有随驾的太医,总得紧着皇帝跟太后两处,何况药材也不齐全。 郁宛一时有些踌躇。 庆妃自告奋勇道:“你就把小格格留下好了,连我你都不放心么?” 一面摆了个干爹在此的pose,十分威武。 郁宛被她逗笑了, 她倒不是怕庆妃疏忽, 可庆妃还得照顾令贵妃的十五阿哥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