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昌闻言冷冷大笑,“如今死无对证,可非曲直也由不得有你们胡诌!” 说着他干脆转身,抬起手朝四周连连作揖,高声道:“诸位,方才这姑子曾说,我家郎君乃是那叫琢儿的侍婢护主,不慎误伤致死,而今又言琢儿被我家郎君打成重伤而亡,小人愚钝,倒是想请教诸位郎君,重伤将死的人,可还有杀人之力?” 这番话句句直指兰央,直指周薇,几乎与明着说出兰央周薇才是真凶并无太大区别了。 刹时间,四周再度掀起一阵哗然,夹杂着骇怪,鄙夷,讥嘲的目光如潮水汹汹涌来,湮灭了面色青白交加的兰央,也湮灭了藏在秦四郎身后,垂头含胸看不清面容的周薇。 兰央面如死灰,她缓缓转头看向只露出半片衣角的周薇,心中满是悲凉。 若女郎未对张琅下杀手,那么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一步错,满盘皆零落啊! 兰央眼前一阵恍惚,她好似看到了城主府里当差的双亲,家中年幼的弟妹,还有那个在耳旁轻言待她归来便提亲的人…… 秦四郎瞟了面容惨白的兰央一眼,仍是让卫临去了,不过多唤了几个人一同前去,毕竟,无论是张琅还是琢儿,均不好就这么摆在屋内。 听着耳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兰央再一次深深的望了周薇一眼,突然俯身,向秦四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砰”的一声大响,令四周传来的闲言碎语霎时一静—— 兰央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对上秦四郎微惊的目光,满面决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左右难为困谪仙(下) 那中年男子见兰央哽住声,心头不由一松,口中却步步紧逼,“怎么?无话可说了罢?”说着眉眼往上一挑,就要请秦四郎主持公道。 兰央眼底寒芒一闪,若真让这人再开一次口,便是四郎君有心,也维护不了女郎了。 想着,她冷冷张口截了他的话,道:“既然寻不到柬书,那么送柬之人你总该晓得罢?还有何时所送,你亦不会忘了罢?除此去你与张家郎君外,又有谁亲眼目睹柬书上门?” “这……” 一句又一句的责问接连抛出,这回,轮到那中年男子岔声了。 见他支吾不言,原本一片寂静的四周不由渐渐升起了一丝声响。 “噫,不错不错,你且说说送柬之人是谁?” “说得也是,将送柬之人请来,一问便知。” “看他面色惶惶,莫不是胡诌的罢?” …… 人群中,各种嚷声此起彼伏,当然,他们开口,也并非真心偏帮周薇。 这些士族子弟,自出生起便高人一等,身后的世家予了他们无尽的荣耀与安逸的生活,整日里无需忧愁庶务,不是浮华交游,便是行风月之事,难得碰上这么一件又惊又悬,又与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周氏女郎有关的事,岂会轻易放过? 说到底,只是人心底的好事之念作祟罢了。 不过,正是这些好事之心,给了兰央与周薇一丝喘息的空隙。 兰央心中飞快的思索对策,而周薇始终拽着秦四郎那截沾染了血迹的长袖,垂首缩在他身后,躲避时不时探来的目光,不知道心思几何。 感受到身后的颤动,秦四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强忍抽袖离去的**,眸光沉沉的落在那中年男子掺着一丝惶恐的脸上,“你,可有凭证?” 同是询问,可这声音,比起方才对兰央时,仍要清冷,仍要锐利。 崔莞微微侧目,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 看来秦四郎的反应还不算迟缓,已经明白此事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利。 只是不知,周、张二氏,他会如何抉择? 崔莞轻盈的目光在秦四郎,周薇以及那名中年男子身上略转一圈,心中猛地浮起起一道莫名的隐念,只是尚未容她细细思索,那念头又似船底奔流的江河,匆匆逝去。 她秀眉轻轻一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