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温婉轻柔的声音,抚平了红裳少女心中的羞恼,她反握住那双扯在袖上的手,低低的道:“阿姐,我未与你置气,又怎会与你置气呢?我只是,只是……”只是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面色涨红一片。 “好了,我知晓你的心思。”白裳少女一笑,不欲再多言,牵着她一同朝前走去。 湖中碧水一下一下,轻拍着堤岸,仿若为两人足下的屐声陪衬一般。 两人行到一片临湖的竹林边,苍竹青翠茂盛,恰好挡住了另一条青石道上来来去去,为远行打点忙碌的侍婢与仆从。 “阿莞。”白裳少女掩在长袖下的素手慢慢蜷曲,低低的说道:“再过不久,你便要及笄了,姑父姑母打算与王氏议亲,议的是你与阿然。”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沉冷,与平素里温柔的语调截然不同。 可惜,那红裳少女,也就是年少的崔莞,早在闻及议亲一事时,心便乱了,全然听不出她的异常。 崔莞瞪大了一双满是惊愕的杏眸,磕磕巴巴的道:“阿姐,你,你是说,父亲与母亲,议亲?” “是为你议亲。”白裳少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慢慢走到堤岸边缘,临湖远眺。 崔莞怔了片刻,也随之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耳中却不断回响着方才那一番话,心如小鹿,砰砰乱撞。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站着,心中各有所思。 良久,白裳少女侧过头,轻轻唤道:“阿莞。” 这一声叫唤,令崔莞仿若受到惊吓一般,身子微微一颤,倏的转头看向她,羞赧的道:“阿姐,怎么了?” 白裳女子盯着崔莞宛若桃夭吐蕊的容颜,低低一笑,缓缓抬起手,慢慢说道:“你可知,五年之前,我已心悦阿然……” 崔莞被耳旁之言一震,尚未来得及做反应,顿觉后背一股推力,紧接着身子一歪,眼中那张秀美含笑的容颜一晃,噗通一声,冰寒彻骨—— “啊——” 崔莞尖叫一声,猛地坐起身子,苍白的面容上神情惊恐,额角鬓边汗水淋漓。 “阿兄!”睡得也不甚安稳的萧谨闻声,一咕噜自榻上爬起,连棉履都未来得及套上,赤着脚便推门而出,冲向崔莞的寝屋,可惜,临了却被阻于门外。 “阿兄,阿兄!”萧谨顾不得许多,小手不停地拍着门,便是另一栋竹楼中的岑娘也被惊醒,披着外裳,手持灯笼匆匆赶来,她身后还跟着几名手持棍棒的家仆侍婢。 “出了何事?”岑娘的目光掠过萧谨焦急的面容,看向紧闭的门扉。 “大概阿兄又做噩梦了罢。”萧谨咬着下唇,一双圆眸中含满忧虑。 又?噩梦?岑娘柳眉轻蹙,“何时开始?” “莫约是……”萧谨侧头一思,迟疑的道:“莫约是三日之前,阿兄外出归来之后。” 他到底是个孩童,夜中睡得香甜,头一回闻及,乃是在恍惚之中,故而不敢确认,不过第二夜便听得清晰多了,白日里问过崔莞,方知她是噩梦之故。 而今夜许是心中含忧,原本入夜即眠的萧谨翻来覆去,竟难以阖眼,待到月上树梢方觉有些迷糊之际,果然又闻及了崔莞的叫声。 三日,岑娘双眸微眯,若有所思,她欲再问,却听耳旁“吱呀”一声轻响,紧闭的门扉骤然打开,崔莞憔悴却异常平静的脸庞映入众人眼中。 萧谨一喜,扑上前搂着崔莞,“阿兄,你没事罢?” 映着灯笼中明亮的烛光,崔莞仍显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轻轻拍了拍萧谨的肩膀,道:“无事,阿谨不必担心。”说着抬眸看向沉默的岑娘,“劳烦了。” 岑娘静静的打量了她一眼,见确实无碍,便颔首沉声说道:“若不适,便唤郎中前来一诊。” 崔莞摇头,“不必,无非是梦魇罢了。” 如此,岑娘也不节外生枝,叮咛几句便转身,将跟上来的家仆侍婢打发离去,自己也缓步回了屋。 待四下渐渐恢复沉寂,萧谨也劝得一步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