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趁着刘冀尚未反应之时,他竟飞快的爬起身,猛然朝刘珩身前的长几撞去! “不——” 刘冀面色骤然一变,可他喉中的声音还未吼出,只听“砰”的一声,玉琯重重的撞在长几边缘,溅起的鲜血喷落在几面,甚至有几滴溅在刘冀目瞪口呆的面容上。 “玉琯!” 刘冀起身,玉琯已然瘫软在地,前额一片血肉模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他当即唤人传医。 玉琯与其他娈童不同,是在他身下雌伏的第一人,即便此时刘冀对秦四郎心生爱慕,可对玉琯,心中多少仍存有几分薄情,故而,才容忍不得一丝背叛。 没想到,平日温婉如水的玉琯,性子竟会刚烈至此,一时间,刘冀心中的疑云,尽数消散,余下的仅是对玉琯的怜惜。 折腾至入夜,得知玉琯终是得以保住一命,刘冀心中略松了口气,然而对刘珩的恨却又加重了一分。 这**,未能安眠之人,并非少数。 崔莞辗转反侧,直至天色微明,方迷迷糊糊睡下,再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半夏服侍她梳洗,又用过午膳后,守门的侍婢便匆匆来报:“姑子,有客到访。” 崔莞闻言,眉尖若蹙,昨日来了一个华灼,今日又会是谁?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上门相求只为情(上) 秋高气爽,崔莞让半夏将席几摆在宽敞的屋檐之下,裹着一丝草木清香的和风迎面扑来,好似能拂去人心中的烦闷一般,崔莞蹙起的眉宇渐渐平和而下,便是看清上门来客,也仅是微微一讶,并无过多动容。 “故人来访,你仍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不谓失仪也?”来人倒也不拘谨,自顾行到崔莞面前,退履上席,款款而坐。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只是你可敢言,自为君子?”崔莞慢条斯理地拎起瓷壶,斟了一盏茶,向前轻轻一推,道:“不过,确实是许久不见了,百里无崖。” “莫约有二载有余。”百里无崖的目光随意扫过身前的茶盏,继而移向崔莞平静的面容,仔细打量了两眼,感慨的道:“倒似换了一个模样。” 诚然,当初这小姑子来寻他时,虽以帷帽遮掩面容,但秦氏别院中的一番出手救治,他自是看清了那布满伤痕,狰狞骇人的脸,而临行前留下凝雪霜,他就曾臆测,这小姑子的容貌必定不俗。 果不其然,前日刘珩唤他前来救人,他一眼便认出了帐中之人,正是崔莞,然而当时隔着一层薄纱,难免有些朦胧,今日再一见,才算真正看清了这小姑子的相貌。 “容貌不过皮表,本心若不变,换一个模样又如何?”仿佛看出百里无崖心中所想,崔莞搁下瓷壶,端盏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轻声言道。 “说的也是。”百里无崖颔首应和,接着又意有所指的道:“不过无盐换妖娆,难免令人侧目。” “即便侧目也不当在此时。”崔莞盯着百里无崖,直截了当的道:“前日我身上的媚药乃是你出手所解。” 换而言之,便是就算百里无崖为她容貌所惊,也应是在前日,而非今日。再者,以百里无崖这等智多而近妖的人物,又得雍城第一美人的青睐,岂会无故为旁的女子侧目? 由此可见,百里无涯此言,定有所指之处,她一语道破,为的便是占据上风,以免不知不觉又叫人暗中算计。 清脆的声音中不含半分疑惑,百里无崖沉默不言,经过当初雍城一事,他早已知晓眼前这小姑子机敏聪慧,心思玲珑,不似普通姑子那般简单,可再一次交锋,他方察觉,自己仍是低估了这年幼心苍的姑子。 “你今日上门,并非只为访我这一面之缘的故友而来罢?”若不然何以一入门便费心让她亲口言出相救之事? “若我说是,当如何?若不是,又当如何?”百里无崖扬了扬眉,这二载得与心上人相知相守,他的性情显然多了一丝豁然,不似原先那般沉闷。 崔莞垂眸望着茶汤中两片悠然飘动的碧叶,淡淡说道:“若为访友,人得见,话得言,茶得饮,此时主乏客归,不送。” 竟是明晃晃的逐客令,百里无涯哑然失笑,“这性子,果真是半分都没变。” 笑过之后,他自袖中取出一张方子,抬眼望向候在不远处的半夏,“按此方,三碗清泉熬成一碗,饮下之后,体内余毒可解。” 百里无涯虽是看着半夏,话却是对崔莞而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