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看了眼已经气到发抖的姚教授,觉得他下一秒可能会晕过去。 厌恶,太厌恶了。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爷爷奶奶堂叔叔婆,什么莫名其妙的亲戚,跟她姚木青有什么关系。 她是因为不想姚教授遗憾才不远千里来首城看望“病重”的姚老爷子。 然而事实是,姚老爷子不止身体康健,骂姚教授的时候看着还挺生龙活虎。 她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嘴边扯出一抹嘲讽,转身离开。 “青青!” “哎!” “青青!!!” “怎么走了?” “这孩子……” “果然和她妈……”这话刚说出口,就被姚歧狠戾的眼神吓到禁声。 鲍美丽双臂环胸,抬了抬下巴,看着说话那人,冷然道:“真是不好意思,二十年前我是什么样子,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还是什么样子。你们姚家二十年前看不上我,我鲍曼丽不愿高攀,也高攀不上。姚木青她姓姚,但跟你们那个“姚”一点关系都没有,希望你们明白。还有,我女儿怎么样,由不得你一个外人置喙!” 她嗤笑一声,没再看那人难看的脸色,转而望着同样面色不佳的姚老爷子。 “我敬您是姚歧的父亲,您想看孙女的心我也理解,但你们万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欺骗姚歧,欺骗我们。”鲍美丽伸手在姚歧身上拍了拍,说完,和姚木青一样转身就走。 坐在沙发上的一大家子此时都不淡定了,几个年轻人更是收起了脸上看热闹的表情,连坐在地上玩耍的两个小孩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嘴瘪成了一团。 姚母站在大门口,望着姚木青和鲍美丽接连离开的背影一脸呆滞。 一连两天的长途跋涉,姚歧本就疲倦不已,现在那股疲惫,已经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累。 心倦。 被欺骗的愤怒,女儿和爱人毫不留情的离开让他明白,这辈子,她们都不可能再踏进姚家半步。 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啊。 “爸,妈,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姚歧一脸木然的倦意。 “有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吗!”姚老爷子都要气死了,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茶具,怒不可遏向他丢去。 “大哥!” “大伯!” “咿呀呀……” 一时间,众声糅杂成一团,混乱又喧嚣,无数双责备的目光投射在姚歧身上。 姚家家风严厉,晚辈是万万不允许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的。 姚歧不躲不闪,任由茶杯砸在身上,温热的茶水混合茶叶在他身上晕染出一滩水渍。 他闭了闭眼,抬头望着客厅上空的大吊灯,恍惚间,竟然从上面看到了自己幼年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们,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姚歧的二叔三叔安抚着已经气到快要找拐杖抽儿子的大哥,两位婶婶在劝导他赶紧打电话让姚木青和鲍美丽回来。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哪来的仇啊……姚歧从喉咙里溢出笑来,低缓绵长,声声哀戚。谁恨他们了,曼丽和青青从来就没恨过他们。 她们只是不在意罢了。 不是谁都稀罕踏进他们姚家大门,太过自以为是就容易一叶障目了。 “你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姚老爷子气得怒吼,“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说走就走,还有没有家教了!” 若说先前只是失望,姚歧现在才是真正的生气了。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暴跳如雷的父亲,额头触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全家震惊的目光中,对着姚母的方向也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缓慢起身。 “她若是不好,又怎么能被你们骗到这里来。”姚歧看着他爸瞬间僵硬下来的脸,扯唇一笑。 “你们一个电话,我和曼丽就连夜赶回昙市,生怕您有个好歹,一刻不敢休息。”姚歧看着父母,“曼丽当年带着青青背井离乡讨生活,整整二十年,二十年没有回过家,昨晚临近家门口,因为你们一通电话,想也不想就陪我来到了这里,可是呢……” 他看了眼先前口不择言的堂妹,移开眼。 “可是你们骗我,拿这种事情骗我们!” “没有家教!”他压抑的低吼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什么是家教,像你们这样吗!啊!那我情愿她没有家教!情愿她没有进过这个大门!没有被你们骗了还要被指着说没有家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