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这狭隘的殿阁,走到外头,放眼四看,是辽阔万里无边无际的江山,魏国的疆域比他在的时候更加广阔,他可能看见? 此刻的陈兰桡也比之前更加懂事,能干……可那个人却有极大的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她的心像是被冰凉的针扎了一下,忽然觉得孤寂且冷。 挥了挥手,叫人把左妃瑟带了下去,兰桡并不想为难左妃瑟,不管是于公于私,左妃瑟是章国残留皇族里至为尊贵的一个,就算是安抚那些人心惶惶的皇族跟章国百姓们吧……何况,左妃瑟性子温吞略带懦弱,昔日的恶行她也的确并未插手,至于其他,兰桡已经不愿多想。 而左妃瑟心中忐忑不安,临出殿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陈兰桡:其实她心中还有一则秘密,却无论如何是不敢说出口的。 原来当初左遥怡等折磨燕归,却不舍得叫他就死,每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叫医者来救治,那医者几度救治后,曾说了一句话…… “就算他保住一条性命,根基被毁损的如此厉害……以后恐怕也是活不过而立之年的……” 左妃瑟清楚的记得这句话……但是此时此刻,就算打死了,也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她牢牢闭嘴。 这一夜,兰桡抱着小公主,睡梦里出现的,却是在庆城之外那座茅屋之中,有个长手长脚的人斜靠在板壁上,半生不死的样子看着她。 兰桡在小公主的哭叫声中惊醒,紫姬惊慌地望着她,兰桡挥手摸了摸脸,触到一手的湿,紫姬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我听到哭声……小公主也被惊醒了。” 兰 桡眨了眨眼,并未说话,乳娘已经把小公主哄的停了下来,小孩儿眨着眼睛看她,兰桡望着这张婴儿的脸,小公主的嘴跟眼睛像她,眉毛却偏流露出英武的雏形,像 是燕归,鼻子也挺挺的,兰桡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眼中的泪又涌了出来,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比想象里更加牵挂燕归,一想到有可能他永远也不会知情, 她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涌般无休无止,翻天覆地,把昔日那一点如风中残烛似的希望也吹得摇摇欲灭,几乎令人崩溃。 疆域大了,国事就越发繁忙,虽然有许多能臣相助,无忌也渐渐上道,但他十分尊敬陈兰桡,也恪守燕归曾留下的“遗训”,但凡略有要紧的事,便必要陈兰桡过目定夺。 然而兰桡心中思念燕归,她口中不语,心中的郁结便更甚,过了两个月,人已经消瘦憔悴,抑郁成疾,竟渐渐病倒了。 无忌大为忧心,几乎无意朝政,每日催促太医院,又叫人遍访天下名医,甚至发出招贤榜。 陈兰桡无法过问政事,也攒下了许多上奏的折子悬而未决,群臣们渐渐地也有些担心起来,有些谣言也在宫内坊间四起。 这一夜,紫姬熬了药,加上无忌跟思奴在场,半哄半逼着,陈兰桡才喝了小半碗,然后便咳嗽不止,不肯再喝了,三个人面面相觑,无忌的眼睛红红的,已经六神无主。 紫姬虽知道陈兰桡是因何病倒,但是病根已经种下,那便是燕归的“死”,宽慰的话她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几乎都重复起来,但又有何用?眼睁睁看她苍白憔悴下去,急得紫姬暗中不知哭了多少。 陈兰桡昏昏沉沉,见几个人站在跟前,又看无忌抬起袖子拭泪,便强撑着道:“你怎么还在这?朝上的事儿都好了吗?” 无忌不知该说什么,忍着泪说:“现在哪里管那些?若要那些好了,需要你先好了才是。” 陈兰桡一皱眉,露出几分恼色,要说话,却咳嗽不停,紫姬忙扶住她,思奴也爬上来靠着,泪汪汪看着。 陈兰桡左右看看他们,慢慢停了咳嗽,才叹说:“若是为了我好,就去做好你该做的……” 无忌低头不语,陈兰桡望了他一会儿:“你哥哥没做完的事儿,你得给他做好,该是我做的,我已经都也做了,现在也是我撒手的时候了。” 无忌跟紫姬齐齐叫了起来,无忌惊说:“这是什么话?我不听这样的话!” 陈兰桡不理,只闭上眼睛,隔了会儿,才又说:“无忌,……我也累了,不想撑了。”若但是国事政事,倒也罢了,但心里那山一样的痛如何消除?每次想起燕归来,那痛就更重一分,压得她无法承受了。 自 他去后,她在这孤单的魏都里,维持皇都安稳,跟皇后争斗,跟朝臣争斗,终究是不曾辜负,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最后的障碍章国被拿下了,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