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过程中掺杂着余慈的思路想法,还有照神铜鉴这个比较关键的东西,余慈只是将思路说清楚了,至于具体如何实施,未免有些含糊。其实他倒希望老道多问一句,现在他心情舒畅,且又没有外人,便是照神铜鉴的秘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可惜,老道没有细问,依然为他保留了相当的余地,只是赞道:“这已经做到了你现阶段思辨、结构和法度上的极致,非是‘描画’而是‘发现’,从虚幻意象到确确实实的存在,这般做法,恐怕解师弟也没有想过。唔,倒有些实证部的风格。” 说着他便笑,笑后又是摇头:“可惜了,仍未完备。” 余慈刚一点头,旁边宝光先是不乐意了:“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呀。” 小道士很是羡慕余慈的进度,看来或是有效仿之心。但对自家弟子,老道是不用客气的,瞪了他一眼:“若是寻常的先天气法也就罢了,可《玄元根本气法》能被迎入祖师堂,哪会是这么简单?从宗门近些年修行的情况看,描画‘心象’确实艰难,可一旦成功,便是无以伦比的大进步,甚至可以连跨两阶,直接阴神出窍……” 宝光被瞪得缩头,余慈冲他眨眨眼,终于站起身来,坦白道:“弟子终究还是取巧了。” “这种取巧没有问题,任是谁见了,也要赞一声‘思路开阔’或是‘极具巧思’。只是该做的功课还是不能丢下,你如今阴神虽成,可又没有定型,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缺了……” “缺了理念!” 余慈非常明白自身的局限。要知他是以一个结构整体的角度,把心象“算”出来的,而非是在真正了解物象的基础上,水到渠成。这样,按照梦微信中所言,便是缺了一以贯之的理念,也就是缺了心象的“骨架”,也无怪乎他“心内虚空”中,山林中央小湖处,心象永远都是那个稀淡的影子,看不真切,而“真灵”闪耀在外,也是一团时刻变化的烟气,难以定型。 老道见他清楚明白,也很欣慰,但还要提醒他两句:“修行中洗炼阴神,其主要目的固然是要激发潜力,但激发出的潜力,总还要控制得当。你如今阴神虽成,却是个半成品,在‘控制’这一环上,未免不得力。”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余慈身上又蓄满了力量,带动气血循环,整个身体都微微发烫,那激涌澎湃的感觉,顶得他恨不能吼上几声,以为发泄。如此,正符合了老道所言。 老道看他模样,突然道:“你真的不愿去绝壁城?” 余慈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道负起手来,慢慢踱步:“若说以前这还只是个考量,可如今,看你的状态,我真的建议,你要动起来。理念这种东西,要么从极静中寻觅、要么在极动中掌握,而以你此时的情况,想静下心去,怕是难了!不如置身于更复杂的环境中,在人与人的交往中磨砺心志,以求进步。 “说起来,这绝壁城,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因为……” 话到嘴边,余慈忽然失语。是啊,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契机,以老道过来人的经验,此行对心象“理念”的确认,是有好处的。以前他不愿意去,或许还可说是不愿意耽搁了修行,可如今,心象初现,阴神有成,正是一个体会验证的好机会,他为什么不愿意去? 他思绪流动,瞬间从绝壁城中几个“熟人”中间流过。金焕、屠独、证严…… 当证严和尚尖瘦的脸变得清晰,余慈忽然明白过来:也许,他怕了? 他很早就有一个念头,就是蝼蚁要避开巨人的战斗。整个离尘宗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裂谷动乱之后隐藏的大阴谋,那是一个他现在绝对无力触及的层面,就算是阴神成就,功力大进,也是一样。明知这种情况,还要前往伊辛和尚和卢明月这二人的大本营,除了要有非凡的胆色,还要有足够蠢的脑子才成。 等等! 余慈忽然发现自己形容不当。究竟是谁蠢?是闹着要回山的李佑,还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谢严谢仙长? 显而易见的事实便是:没有人是蠢货,那两位山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