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有些恍惚。 这是记忆中的影像,然而又似是而非,通天河下,是妙清山飞云渡击云关,却不是止心观,可这里,却有显现。 无疑,这只不过是他心中记忆的异化。 虽似是而非,却鲜明如新。 止心观中,心灰犹有余温的白发道士,英魂可安宁否? 静室席前,一笔贯通玄机的木讷师叔,又有大精进么? 通天河上,驭舟清歌而来的朴质佳人,心志可还坚定? 灵霄阁里,授艺传功不倦的符法宗师,今又葬于何处? 还有那道德、戒律、学理、实证四部英才,曾经论道比剑,并肩作战,又或者龃龉冲突的师兄弟们,如今又是何等境况? 种种情绪,一时纷至沓来,最终化为“簌”声短音,乃是他将折扇合上,从恍惚的记忆中,回到现实。 余慈不愿让薛平治等人看轻了他,稍一定神,又展开折扇,这次他专注于上面显化的人影。由于大小所限,画中人物面目都比较模糊,但却是神气毕肖,搭眼一看,就能分辨个八九成。 看这些故人形貌,余慈心中一叹,随手选了一人。 当下三方元气所凝的躯壳微微发麻,随即变化,一阵烟气缭绕,再清晰起来时,余慈形貌已经大变,他身形瘦长,胡子拉碴,眼圈黯青,显得十分颓废,却是张衍那个烂赌鬼。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否突破了心障,修为精进了? 对余慈选择的形象,薛平治和俞南都不在意,三人就此离开,外面骆玉娘等候已久,除她之外,所有人都各自回返,不在此地了。 见余慈形貌改变,她不免多看两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为低调计,他们也没有乘坐什么飞行法器,只一路飞遁而已。 薛平治所说的龙霄城,在北地三湖区域,也算是一座大城了,其处在中型宗派纯阳门治下,而纯阳门又与清虚道德宗世代交好,故而此城中玄门大兴,符箓黄白之术,甚是兴旺,天篆社在此就有一个分社。 了解情况后,余慈自然知道薛平治的意图,也不管她,只是闷头跟着。 然而飞不多远,俞南却是主动靠近,对他道:“道友可知少阳剑窟么?” “甚么少阳剑窟?” 细问来才知,纯阳门是玄门中少有的一支剑修宗派,以‘不朽丹,纯阳剑’著称,龙霄城地域,有一处宗门开辟的福地,便是那少阳剑窟,专为剑修闭关悟剑而设,颇具玄妙。 “还有这等地方?” 余慈听到后面,就明白过来,这位敢情是为他推荐闭关之地啊,他这具分身的问题瞒不过人,确实应该好好淬炼一番了。 不过俞南也不真是为他着想,余慈现在身份特殊而敏感,不好被人知道,纵有忘情宝扇,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此下去,对谷梁老祖颇为不利。可若余慈安心闭关,闭上个十年八年,这个问题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余慈哑然一笑:“那就请俞道友帮忙安排吧,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俞南神色平淡,没有任何掩饰,也一点儿不觉得不好意思,点头答应。 龙霄城再说离得近,也有万里长途,一时片刻是到不了的,眼看着又陷入沉默中,余慈被算计一回,自然也不想让俞南轻松过关,干脆将心中久思不解的问题拿出来,倒想看看怎么回答:“俞道友,老祖究竟是做了什么交易,非要抹去玄黄的灵识?俞道友可否为我解惑?” 他声音颇大,故意让薛平治师徒听到。 哪知俞南当真是爽快,没有任何避讳之意,平声道:“不但要让余道友知晓,还要向元君、骆师妹解释。” 这番言语,引得薛平治师徒都举目看来。 俞南此时又道:“先教诸位得知,老师这番交易,是被人找上门来的,对方的名号,我不会讲出来,便是讲了,也未必是真。” 余慈对此表示理解。 便听俞南道:“此事源起于八年前,对方主动上门,以一部独门心法为酬,邀老师前去助拳,封禁沿黑水河东下,进入北地三湖的玄黄杀剑,其位置,正是在七河尖城。” “八年前?” 一旁骆玉娘忽然开口:“七河尖城异事,是在前年才爆出来,八年前时候,各方一无所知,为何不动手?” “当时血杀之气充贯,不好下手。” 俞南给出一个很简单也很真实的理由:“剑灵虽昧,杀意却是愈发狂暴,若不计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