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吕大师、九烟道友都在,如此也算吾道盛会。” 说话间,有一人举杯,从旁的席位上起身,来到吕普身后:“百念香是小吕大师所制么?” 听他称自己为“大师”,称九烟为“道友”,分明是把那人看低了一头,吕普心下大悦,转身又看到,此人长身玉立,肤色白皙,是个俊秀男子,倒是很给人好感。便笑了一下:“正是……” 吕普话没说话,来人便扬眉道:“巧了,下一场窈娘所舞,所施用的‘游仙香’,乃是在下的手艺,适逢其会,正好切磋交流,还请吕大师指正。” 吕普怒极而笑,他潜心研究香料没几年,怎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了? 也不用做势,拿出一贯的姿态,眼珠向上一翻:“你是谁?” 俊秀男子笑吟吟地道:“在下百子狐。” 吕普闻之便是一惊:“香狐?” 百子狐此人,也是东海区域,有名的调香师,论名声之响亮,绝不逊色于“大小吕”,当然,此人的名声,至有一小半都是因为此人流连花丛的浪荡之举,让人又妒又羡。 这样的人,跑过来给移南班捧场,倒是情理中事,而趁这个机会,争抢风头,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在那边针锋相对,却是有意无意地把九烟撇到一边,说明在他们心中,异军突起的九烟,说到底还是一个在调香圈子里没什么地位的新人,或曰异类。 对他们的心态,余慈当然清楚,也看到季元跃跃欲动,想着给他撑场面。 只是,他实在没有心思与吕普他们相争。 本来么,他就是半路出家,所谓的“大师”名号,多数是由心炼法火的效果所致,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就是把这个名号撇掉,也没什么。 他倒有些羡慕主位上的陈龙川,到那位的层次,再看这边的争端,直可视若虫豸之流,不值一哂。 嗯,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咳,咳……” 主位上的陈龙川,忽地咳出声来,咳声牵心连肺,沙哑的回音,让人听了都觉得喉咙痒痒。 这几声比下方的歌舞,更要牵动人心,至于两位调香师的明争暗斗,更是完全不值一提,楼上楼下几百号人,都是齐刷刷地注目过去。 端木森丘本来在看邻席的乐子,此时也调转目光,看了半晌,喃喃道:“他伤得到底有多重啊?” 诸百途叹息一声,自觉把声音收束:“陆沉的三元锤,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在座的都是认可。 此时,有人匆匆赶上去,似乎要询问陈龙川的身体状况,却被这一位挥手赶开,紧接着就是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斟酒。 上来那人想递手过去,不知是要代劳还是劝阻,却吃了陈龙川一瞥,噤若寒蝉,僵在那里不敢动弹,眼看着老人将大杯烈酒倒入喉中,咳声立止——然而这算什么止咳的办法啊! 不管怎样,陈龙川还是理顺了气,接下来,却是突兀开口:“妙舞香风已经见了,不错,还真是熏人欲醉,如我这老朽,也是痒痒地么!接下来该卢二娘出场了吗?” 不想这位,倒也诙谐,话中颇有自嘲之意。 至于卢二娘的场次……就算不是,老爷子您一开口,也就是了。 听闻此言,无论是吕普还是百子狐,脸上都是尴尬极了。不管如何,这“熏得陈龙川鼻子痒痒”的名声,怕是都去不掉了。尤其是后者,本来信心满满地要压过吕普一头,没想到连冒头的机会都没会,便给一棒子打死。 余慈无声一笑:什么百念香、游仙香,就算真是天花乱坠,也抵不过剑仙中人的一句话。 这才是调香师应有的地位,争抢虚名,何苦来由? 一声鼓响,鸣剑楼中灯火骤暗。 高台之上,乌云生发。 高台上当然不是当真起了一片乌云,而是舞者衣裳、裙裙及广袖、青丝等,飞扬铺展,以为其形。 然而更可贵的是,乌云中那倾压万方,垒垒如坚城的阔大之意,能在局促的楼台之间呈现,若非在光线、空间的把握上,已臻至登峰造极的境界,无限收拢了观众的感知界限,焉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效果? 之前还因为陈龙川伤势牵动心神的诸修士,如遭当头棒喝,神思为之一清,又很快陷入到那垒垒乌云中去。 四壁灯火摇曳,昏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