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秘要,焚香净手,澄净心神,是最最起码的要求。 所谓的“真文灵符”,本就是对该体系、法门的拟象和描绘,以区别于寻常文字的更有效率的方式表现出来。高效率也代表着大容量,以及更为深奥沉重的压力。 她昏昏沉沉地触及真文灵符,是犯了大忌,受到反噬也是理所当然的。 坦白讲,余慈对此颇有些失望,以沈婉的心志,应该能做得更好,可她心底的虚弱本质,使得成效大大下降,原本的“精进”品质…… 唔,不对! 他很快就醒悟过来,这可不是在种魔啊!既然如此,又何必计算六欲、精进、超拔等层次,分得那么清楚?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关注于“种子”的品质,或多或少还是受到魔门心法的影响,而这个思路,并不适用于当前。 一念至此,他的心态益发平和,就那么冷眼旁观,看沈婉究竟能从“生死符”的真意中,能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到目前为止,就算沈婉已经触动“生死符”的真意,初步建立起了与这边的联系,却仍然是隔过一层,未得其门而入。 究其原因,就在于贯通二者之间的“种子”,不再是由余慈主动植入,而要由沈婉自己完成。 以沈婉的资质和目前的心态,要做到这一步,循常规之法,着实艰难。 沈婉也渐渐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已经与那生死翻转的真文灵符建立了联系,感受到里面恢宏澎湃的力量,可无论她怎么乞求,那力量是如何贴近,与她总是隔了一层,分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中间。 那是什么? 困惑没有持续太久,她毕竟精通商事,无论对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概念,那就是:交换! 而现在,她又有什么能够拿来交换的东西? 那位冷眼旁观的“主上”,究竟又看中了她的什么? 她不清楚,因为她对“主上”一无所知。但她明白,如何才能让一笔交易近乎绝对地完成—— 保持她的“价值”,让她的“价位”跌下去! 她便在似梦非梦的心神空间中祷告:“信女沈婉,唯望主上以无边神通,赐以‘生’之妙诣,助信女护持沈氏一族,根泽绵延。信女别无他物,唯有身心内外,无遗无漏,供奉主上,雷霆雨露,皆受之、喜之、悦之,恭望圣慈,俯垂洞鉴!” 至少此刻,沈婉祷告之辞,字字句句,都由心底而发,无遮无伪。 正是这真心之祷告,终于达成了“交易”的最后一项要求,微弱而又真实无虚的“信力”从本心萌发,像是甩出的钩线,与真文灵符相勾连。 这一瞬间,沈婉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神通力量,相反,她倒是被真文灵符的力量反拉起来,迎着投射下来的光芒,轻飘飘投向阴霾云层深处。 雷争、荣昌、陶供奉等人的狰狞面目就在眼前滑过,可沈婉甚至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便将他们连带着阴霾云层一起抛在了下面。 她仰头上望,却见碧空如洗,天阙隐现,天人驾鹤往来,殿堂云桥勾连,层层而上,渐次铺开,难见边际。 一转眼,又有仙娥笑语,飞天接引,盈盈而至,引她趋入此间。循云桥曲栏,穿堂过室,至含香之殿,翠玉之房,内有垂幕粉帐,清露麝香,又有仙曲纶音,绕梁不绝。 恍惚之间,仙娥宫女齐聚,笑盈盈拥她步入帷幕之后,玉池兰汤,熏香沐浴,一洗尘埃。又有热气氤氲,熏人欲睡,昏沉沉裹起丝袍,又被推上牙床。 粉帐如烟,锦被如云,她也是迷离惚恍,如在云端。 将要到来的事情是如此明晰,就是神智昏昏,亦可知晓。偏偏她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力气,只有一个念头,由弱而强,终是轰隆隆在心房震鸣:雷霆雨露,皆是神恩;雷霆雨露,皆是神恩! 刺喇喇霹雳横飞,殿堂抖颤,翠房动摇,纶音断续,仙娥星散,只有她孤零零一个,蜷缩在云锦牙床之上。她昏沉沉睁开眼睛,却见那至极无上之界,一直以来的冷漠双眸中燃起了火,转瞬化为炽烈的艳阳,映照殿宇,轰然飞落! 下一刻,炙烧的热流一击将她贯穿,呻吟声中,她身子弓起,旋又在这微弱的挣扎中丧失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彻底瘫软下来,任内外热流汇聚、交迸,又溢出去。 余慈愕然。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沈婉的梦境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但细究其根由,又非是无因。 那沈婉不知其名讳,不解其真意,不谙其法门,纯以“信”入其门,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唯一的认识,全来自于鬼厌,而鬼厌在此界的名声也不用提了,种种因素汇集一处,恍惚迷离中交织错杂,误导衍生出来,化为一场春梦,也并非不可理解。 只是这般,他岂不是变成了俗世淫祀的邪神之属? 这可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偏偏这种稀里糊涂的场面,竟然还真有效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