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玉,若有所思。 只是,余慈察觉不到她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余慈同样是面无表情,手上再一翻,拿出陆青的那封信笺,也交给黄泉夫人。 黄泉夫人接过,却不拆开,甚至连长留在手上的时间都欠奉,往车外一扬,松开手指,信笺便在高空罡风吹卷之下,转瞬不见了踪影。在此劫云密布的环境中,早晚也是毁掉。 余慈眼神如刀。 黄泉夫人便道:“天君没看么。” 余慈答得坦然:“看了。” 余慈不是老古板,信是要给的,可时过境迁,他不再是还丹小修,黄泉夫人也不再是困居于心庐的弃妇,不能一概而论。所以从域外回程之时,他特意拆了信来看。 “既然如此,丢掉便丢掉吧,我那女儿在信中所说的,不外乎骨血奉还之类,除此之外,或许就是给天君一个前程——如今妾身亦依附于天君羽翼之下,哪还有这份资格?” 黄泉夫人的猜测全中! 陆青信中所言简略平淡,除了述及余慈的两句,剩下的便是将寄魂元玉送回,不使父母精血流落在处,请母亲处置之类。 对信中所言,余慈也猜测了一番,只能说是大概理解。 黄泉夫人却似有“他心通”一般,淡淡解释:“大儿离宫之时,我那亡夫取了他与我的精血,化入寄魂元玉,内孕道胎。若大儿认真修行,滴血复生,重塑肉身,并非不可能。 “而且肉身恢复之后,灵肉相互适应,必然与裂魂分身的初始状态出现差异,到时候,两个孩子将永远无法‘复合’、臻至圆满状态。 “对我那亡夫来说,盈缺都无所谓,只要都活下来便好。不过,看起来,吾儿都有不同意见,真是好孩子……” 她自恢复本来面目之后,言行举止愈发平淡,少有波澜,尤其是用那些语气词的时候,几乎能让人听出讽刺的意味儿来。 余慈不怒反笑: “果真是好极了。” “天君的意思是……” 余慈以手比唇:“别说话。” 黄泉夫人很听话,立时住口,但这不会改变她的命运! 余慈感慨一声:“既然已经践约,就这样吧……” 话音未落,余慈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黄泉夫人纤细玉颈,缓缓发力,硬是将她从座位上提起来。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余慈盯着黄泉夫人,非常认真地对她讲。 黄泉夫人定定看他。 两人目光相对,余慈不指望看出什么情绪,就是看出什么,也没有意义。 只是看到其澄澈双眸中,自家的投影: 冷静、坚定,无可移易。 对修士来说,捏碎喉骨也不会致命,然而死灭之力,化为千丝万缕,灭杀生机,才最致命。 黄泉夫人本就是病弱之躯,更是不堪,便像是掐往烛芯,轻轻一拔,火光熄灭。 罡煞上冲,破颅入脑,断绝生机。 更有九天雷霆招来,自顶门而入,贯穿全身,刹那间,黄泉夫人柔弱身躯便化为一片飞灰,再无痕迹。 余慈看自己刚刚发力的手,半晌,忽然哑然失笑。 幽暗天空中,明月如轮,然而光华渐次内敛,带动远方黑暗天幕,缓缓收拢,在外围显化出一圈明亮的光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