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她沉吟之时,赤阴求见。 薛平治哑然失笑,这几个来来回回,果然是算计好的么? 她一直觉得,赤阴这位记名弟子,许多方面,都与她相似。 性情有男儿气,心高气傲,凡事精益求精,绝不会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极好场面奢华。 观其此时,如见她当年。 相较之下,骆玉娘是仿了她的男儿爽利、重情重义,但半生漂泊,不拘小节,有江湖气,在爱好上,除了美酒以外,两人可是没有半点儿相同,有些时候,还不如赤阴聊得来。 当然,薛平治很清楚,赤阴拜入她门下,从一开始,就是场交易。 她教给赤阴长生术,赤阴则带来夏夫人的助力。 赤阴在礼仪上做得无可挑剔,却从来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恩师”,反过来,她也是这么个态度。 打量赤阴片刻,薛平治便问:“夏夫人那边,有什么说法?” “夫人已经与渊虚天君达成协议,请天君回返洗玉湖,到巫门祭湖大典上观礼。” “总算还头脑清醒。” 之前,薛平治已经和余慈通过特殊渠道交流过,但此时,还是一板一眼,细细询问,这不是做态,而是要从赤阴这边的渠道上,比对出细微的不同,以进一步挖掘出飞魂城的情况。 这一问一答,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薛平治了解得差不多了,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你昨夜是怎么回事?” 赤阴果然是坦然答道:“师尊是说雪枝之事吗?弟子是去凑个热闹,看白衣与美姬游戏,聊做休闲。弟子自知师尊好恶,不曾真个参与……况且,也是为日后准备。” 这里话里坦白得过分,自然是带刺的。 薛平治对此,却是一笑置之。 以前她是忽略了,可在和余慈关系密切之后,又怎么可能不仔细了解。所以她很清楚,这徒儿与渊虚天君,早年有那么一段恩怨。 她不否认,只要渊虚天君能助她报得大仇,若其有意,她绝不介意将赤阴献上,便如昨夜雪枝。那时,就算她自己代入赤阴、或者什么人的角色,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今的渊虚天君,就有这份资格。 她是这么个意思,赤阴又不是泥雕木塑,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只不过,薛平治不会把她的想法当回事儿就是了。 至此,师徒二人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赤阴依旧是态度恭谨,告退离开。 薛平治决定要和余慈沟通一下。正好不久前,余慈邀请她去研究一个高手的推衍留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往宜水居而去。 宜水居这边,要比她那里清净多了,虽然外面还有大批的修士,尽可能地表现虔诚之心,可里面这些小妮子,都没什么坏心眼儿,让人省心。 进得宜水居,前面却有一人,也是刚刚回来。 那人感应非常敏锐,在薛平治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也是回眸,恰与薛平治打个照面。 是叶池啊…… 这位一直重伤昏迷的后辈,薛平治之前也见过的,清醒时见面,倒还是头一回。叶池给她的感觉很是文静,有些内向,不大爱说话,只是停下来,欠身行礼,叫了一声“元君”。 薛平治与其师叶缤也是密切的盟友,也不介意,亲切问询几句,随后便分开,直趋宜水居旁边,她最熟悉的冷泉所在。 在这里,也是疗伤议事两不误。 推开石门,薛平治倒是意外见到了余慈的身影,分明是用神主手法,投影过来。后者见了薛平治,笑着打声招呼:“元君安好。” 二人已经可以忽视那些虚礼,招呼过后,便直入主题。余慈借用冷泉寒烟,将早早准备好的几幅图像映现出来。 “元君,这是我在洗玉湖底,见到的某位强人留下的推衍痕迹,据我等推测,里面很有些门道,但深究起来,还有些模糊未明之处。元君见识高明,或可为我解惑。” 薛平治之前已听过余慈的描述,出于“预防干扰”的目的,余慈并没有谈及细节,她心中全无概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