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 八景宫都清楚的事儿,罗刹鬼王难道就不知情?之前那么清晰的指向,却是何故? 湖祭正式开始,便听得祭台殷殷震鸣,幽煌等飞魂城修士肃立在周围,位置分布自有讲究,此时一起口诵巫门真言,便有刺目血光,从各自顶门飞出,汇结于祭台之上,浑染于湖水之中。 血色铺染,却是自有规矩法度,仿佛列了一圈血色的幕布,其中显化出模糊影像。 余慈定睛去看,幕布上影像,虽然模糊,但浮凸变化,栩栩如生。 据事先了解的情况,上面罗列的应是巫神治下,先民种种生息演变,其实是各支大巫血脉的展现。细看去,确实有四五支显得特别清晰,就是巫门现存的幽、苏、夏、唐四大血脉,也许还要包括咒鬼怀琛所污的那支。 这表示主支尚在,可以继续繁衍生息。 每一支大巫血脉,都可以如夏夫人一般,主持祭典,换取巫神垂顾。 即使巫神沉眠后,力量衰弱,但还有许多妙用,据说巫门有一门推衍秘术,就是依靠这个。 “莽苍千山,莽苍千山……有了!” 不少人在对照大巫血脉出现的方位、异相,为之后巫胎受加持之时的表现做比对。 此刻血脉显现最清晰的,就是夏氏,代表她为主祭,首先通过了血脉的验证。 羽清玄倒是想到另一件事,和余慈秘语交流:“照你的说法,夏氏腹中没有胎儿,一会儿怎么过关?” “那边说,要看灵巫的‘表现’。” 意思就是,要慕容轻烟、幽蕊来帮忙。 夏夫人之前急着和余慈摊牌,部分也是出于此中缘故。 今日的幽蕊和慕容轻烟,都披散了头发,手持祭器。 幽蕊面前是鼎,这是巫门非常重要的法器形制之一,就像离魂鼎,地位极高极重,如此也表明,她是本日祭祀的第一辅祭。 慕容轻烟手中是杖,为第二辅祭。 从灵巫修为上看,这很不合理,但若比较血脉纯度,慕容轻烟也无话可说。 这种“祭祀”活动,对灵巫来说,不是什么好活儿,非常地耗力。 幽蕊还好,她底子厚,也没有顾忌;相反,从余慈这个角度看,慕容轻烟秀发光泽已经略有黯淡,偏转为灰质。 余慈的视线在她背影上略微停驻,对这样一位旧识,看她在不可逆转的路上越走越远,意绪自然复杂难言。 应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余慈也注意到幽煌的反应,这位看上去非常专注,但火候不对。 这场湖祭正是他逼出来的,偏偏其“专注”仅是在标准之内,只按部就班做事,而不是像恶犬一样,死盯着祭台上,夏夫人的种种变化。 因为正常,所以反常。 “葛秋娘那边……出事了!” 赵相山的传讯,来得真是合节合拍。 就在湖祭开始后不久,夏夫人派在葛秋娘处的心腹之一,竟然反水,抓住自己当值的机会,突破警戒空隙,瞒天过海,将葛秋娘带出,乘舟离开。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直至此时,夏夫人一系的人马,都还懵然不知。 “葛秋娘所乘的是‘深水梭’,可以确认是往湖下来……她修为不成,又怀着身孕,故而水下有人接应,可以确认,是幽煌一派的人手。” 飞魂城一行人,此次到洗玉湖,来得仓促,都没什么人手可用,辨别起来更加容易。而到这种时候,等于是撕破了半边脸,也就更没有什么顾忌可言。 余慈结合这边的观察,当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