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秋望着罗隐,神色复杂。她觉着男人肯定无法体会女人的心情。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她说道:“谢明欢已经存了死志,并且请求我,在她死后,替她养育孩子。” 罗隐问沈静秋:“那你答应了吗?” 沈静秋点头,很纠结很矛盾,“是,我答应了她。我很气愤,她身为母亲,怎么可以放弃,怎么舍得将孩子交给别人来养育。五郎,如果等她生的时候,大夫问该保大还是保小,我该怎么做?” 罗隐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决定的话,那就按照谢明欢的意思去办。她是孩子的母亲,有权利对孩子的未来做出安排。即便你不赞同她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让我保小。”沈静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痛苦。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说了,她已经存了死志。强行救下她,违背她的意愿,她未必会高兴,甚至还有可能会恨你。静秋,那是谢明欢的人生,是些明欢自己的决定,我们不过是盘观者,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你没必要将她的事情揽在身上。” 沈静秋望着罗隐,“道理我都明白,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母亲放弃孩子放弃生命,我觉着很悲哀。” “不用悲哀。你该替孩子庆幸。如果那个孩子有幸活下来,不用被谢明欢那样的人养大,你不觉着这对孩子来说是一种幸运吗?天下母亲千千万,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做母亲,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做母亲。”罗隐抱住沈静秋,蹭蹭她的脖颈,“你也用不着纠结,是她主动选择放弃,不如就成全她。” 沈静秋笑了笑,说道:“说的如此动听,可是内容却又如此冷酷。” “那是因为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毫无相干的陌生人。”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静秋再次笑了起来,她的确不能苛责罗隐太多。罗隐有一句话说对了,既然谢明欢主动放弃,不如就成全她吧。这一刻,沈静秋已经有了清晰的决定,等真的遇到保大保小的问题的时候,她可以坚定的告诉稳婆和大夫——保小。 大年初一,宫中大朝会。因为有孝在身,所以沈静秋没份参加。大早上起来,开祠堂祭祖。罗家人都集中在祠堂内,每个人都表情凝重,因为上面多了一个罗张氏的灵牌。罗二郎攥紧了拳头,眼神怨毒的朝三房的人看去。 罗三郎毫不示弱的朝罗二郎瞪了眼,一时间火药味十足,只需一点点薪火,就能点燃两人之间战火。 国公爷对此视而不见,放纵他们的行为。罗隐同样如此。既然不分家,这样的情况肯定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只当生活中的一点调剂吧。 祭祖过后,国公爷叫住了罗隐。 罗隐示意沈静秋先离开,不用担心他的情况。沈静秋笑了笑,带着朝哥儿先走了。 国公爷问罗隐,“昨日你说分家吗,是认真的?” 罗隐郑重的点头,“是,孙儿从来不拿这种大事开玩笑。” 国公爷长叹一声,茫然四顾,说道:“你认为国公府真的该分吗?能分的开吗?你三叔父失踪,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你二叔父差事也没了,身上也没有爵位,只靠一点私房过日子。至于你三婶娘,如今还在庵堂里关着。可以说,二房同三房已经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为何你不能容忍他们。离开了国公府,他们靠什么生活?” “将他们分出去,肯定会分一部分产业给他们。有了这些产业,生活肯定是不愁的。至于更多的,恕孙儿无能为力。”罗隐面容严肃的说道。 国公爷冷哼一声,“偌大的国公府,就住你们东院几口人,你认为合适吗?老夫同老夫人都还在世上,你就要做主分家,你任何这合理吗?” “是不合适,也不合理。不过孙儿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存国公府。”罗隐直视国公爷,“二房同三房已经习惯依赖国公府,遇到任何事情,只要打出国公府的名头,多半就会没事。祖父,是时候让他们独立出去。只有如此,二房同三房的子孙后代才可能有出息。而且如此一来,二房同三房就算想斗,也得先掂量掂量。至于现在,大家都住在国公府内,二房同三房能有什么顾忌?反正出了事情,自有祖父同我给他们善后。他们吃定了我们丢不起国公府的脸面,吃定了我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教训他们,所以他们才能有恃无恐。” 国公爷摇头,不赞同罗隐的说法,“你将他们想的太坏了。” 罗隐冷笑一声,掷地有声的说道:“孙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一个害的三叔父被切掉了命根子,一个将胜哥儿推下水,一个将二婶娘杀死,这些事情足以证明他们已经没有顾忌,人们总是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坏。现在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难道非要等到府中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杀死,祖父才肯下定决心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