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兴风作浪的福,楚湉湉的脸现在在公司里知名度颇高,连带着不少人也知晓了楚凌莲疑似侵吞亡兄遗产的事情——没有证据归没有证据,可人人心中都有杆秤,自有自己的判断。 此刻眼看着楚凌莲要动手,有人看不过去,走上前来询问,“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 楚凌莲这时已经完全红了眼,不仅充耳不闻,还不管不顾地决意要给楚湉湉几个耳光,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楚湉湉没料到姑姑居然真的不顾场合,论力气,她不是楚凌莲的对手,但也没有站着任她动手的打算。借着同事的干涉阻挡,她险险躲开楚凌莲挥过来的手,抓住她攥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的一根指头,往反方向一掰。 “啊!” 楚凌莲不防吃痛,惨叫一声,松开了楚湉湉的胳膊。意识到周围汇聚过来的视线,她眼珠一转,捂着手,痛苦呻|吟得更大声,“唉哟!姑姑不过想找你澄清误会,只求你放你姐姐一条生路……你跟小时候一样,骂我打我出气也行,折断我的手指也罢,你要是还喜欢杨逸辛,我让你姐姐让给你,你就行行好,别逼她走上绝路了吧,姑姑求求你了!” 她嗓门全开,嚎啕着又要去拉扯楚湉湉。 既然撕破了脸,她索性要大闹一场。女儿被害得处境如此尴尬,跟杨家小子也分了手,怎么能让罪魁祸首还舒舒服服地在顾氏实习,过得逍遥自在? 清官难断家务事,同事又怕这会撒泼的女人碰瓷,有心相护,却束手束脚。好在这时保安赶了过来,拦住了楚凌莲,不让她靠近楚湉湉。无论她如何叫骂,保安始终用一句话回她:“不好意思,女士,我的职责是保障顾氏员工的安全。” 楚湉湉感激地谢过同事,面对这样的姑姑,心头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从大厅里其他人的目光中,她能感觉到姑姑这番话的效力——是的,她是舆论风波的受害者,然而蒋鹿鸣是她的表姐,是自家人。事不关己时,路人总是倾向于和稀泥,劝解以和为贵。可她这个受害者不仅没有大度原谅自家血脉相连的姐姐,反而不依不饶地诉诸公堂,不惜逼着表姐走上绝路。多么小肚鸡肠,多么可怕啊! 她甚至可以预想到,有些人会这么说她——你不过损失了一些名誉,后来不也真相大白了吗?非要追究到底,吃相未免太难看吧! 她揉了揉胳膊刚才被楚凌莲抓痛的地方,平静地问她,“姑姑,我一直不懂,你明明这么怨恨爸爸,为什么在他活着的时候,你不敢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楚凌莲一滞,像是被踩住了痛脚,“谁说我不敢——不!谁说我怨恨大哥?” 楚湉湉摇摇头,既然她不敢承认,她也不欲与她争辩,只道了一句,“姑姑,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完,她环顾四周,对周围的其他员工略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 态度平静而大方,将楚凌莲上门闹事归结于“家门不幸”。 围观群众中不免有心思敏感的人在心中暗笑——“家门不幸”这个词,一般都是老辈人感叹家里出现不肖子孙的吧?用在一把年纪的楚凌莲身上,有点好笑,又说不出的贴切。 “——这是怎么回事?” 看戏看得太入迷,大家回头才注意到,顾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身边跟着李助理,径直往这边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顾显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大步流星走上前,目光落在楚湉湉身上,从头到脚仔细扫视过,看到她无意识揉着胳膊的手时,瞳孔紧了紧,旋即转头扫向楚凌莲。 锐利锋芒如有实质,令楚凌莲情不自禁地心头一凛。明明他还不到而立,自己比他多吃了二三十年的盐,然而在这个男人居高临下的气势面前,她却感到一种抬不起头,甚至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不过眨眼功夫,李助理已经跟几个人打听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低声转述给顾显。顾显听着,黑眸中如有暴风雪在积聚。 “原来是楚女士,”他开口,“楚女士是方向感不好,还是视力不济?这里是顾氏,不是菜市场。” 语气沉沉,落在耳中,莫名有股冷意。楚凌莲脸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挤出一抹笑,“看顾总说的,我是来找侄女说几句话,没想到这孩子这两年脾气愈发乖戾了,我想到早逝的大哥,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才失态了。惭愧惭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