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篇都是一些客套话,听得明姝昏昏欲睡。 刘氏见亲家也肯了,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来,见下头新妇低眉顺目的模样,心也软了点,“好孩子,阿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阿家。”明姝答了句。 这时,外头守着的婆子进来禀告,“夫人,二郎君过来给你请安了。” 刘氏啊了声,眉目间没了之前对着明姝的亲热和慈爱,冰冰冷冷。 不多时从身后的屏风那儿转出个男儿,他身量修长,眉眼极其俊美。进来之后,先是给上头的刘氏请安,然后才将目光转移到坐在下首的明姝身上。 他的目光淡淡的,似乎面前坐着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慕容叡拜身下来,“见过嫂嫂。” 他这般有礼,和之前几乎是有天壤之别。要不还是那张脸,恐怕都要认为是换了个人来。 明姝也垂下头,“小叔安好。” 两人的对话就到此终止,慕容叡在另外一张坐床上坐下,询问刘氏身体是否好了些没。 刘氏对慕容叡淡淡的,随意答了几句。 当慕容叡说到慕容陟还没办完的后事,刘氏面有动容,“你哥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她说着忍不住又抹泪起来,“一定要把他的后事办的风风光光的,原先你坐的位子原先就该是他的,对他好些,也是天经地义。” 这话听得明姝忍不住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去看慕容叡。 慕容叡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瞧不见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也察觉不到他有其他情绪。 “阿娘放心,这是我应当做的。这些月,我会让那些僧道为哥哥持续诵经,墓穴等,也令人去寻找上等的石料和手艺出众的匠人,以求石棺等物精益求精,无可挑剔。” 鲜卑人和汉人风俗不一样,例如死后所用的葬具不是汉人那样用木砖,而是用石器,所以石床石棺等物格外重要,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这一对一答,几乎没有多少感情,刘氏还在感伤长子,慕容叡面上跟着母亲一道感伤,那双眼里却是冷冰冰,寻找不出任何伤心的影子。也就是刘氏忙着感伤,没有发现。 说完了长子,刘氏抹了抹泪。 “我已经把事都交给你嫂子去管,以后若是有事,也可以找你嫂子商量。” 明姝抬头,正好撞上慕容叡的目光。他眸光清冷,对她颔首,“弟弟年轻,许多事还需要嫂嫂指点。” 他年轻,她比他还小点。也不知道慕容叡是怎么将这话说出口的。 明姝低头,“小叔言重了。” 言罢,两人又各自转头,慕容叡和刘氏说其他的,目光再也没有看过来。 两人一道从刘氏的房门里出来的,她走了一段路,听到背后有人叫她,“嫂嫂等一等。” 那声嫂嫂传扬在风里,用他低沉嘶哑的嗓音道出来,莫名的沾染上欲说还羞的暧昧。 她回首,就见慕容叡大步走来。他步履很快,不消几下,他就走到了她面前。 明姝有些怵他,撇开那个梦境,慕容叡这个人也叫人不容易看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年纪不大,城府颇重。和这样的人不管是为敌为友,都是极累的。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守完这一年就回娘家,到时候前程再仔细策算。在走之前,和慕容家的人也不好闹得太难看,她露出一抹嫂嫂该有的笑容,“小叔有事?” 慕容叡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来,“这个是外头信使一同送来的,我想应该是给嫂嫂的。” 说完他把书信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来,瞥见上头的字迹,认出是嫡兄韩庆宗的字迹。心里奇怪当时刘氏怎么没有一道给她。 慕容叡见她面露古怪,他突然笑了。他面容俊俏,笑起来的时候,令人心旷神怡,“嫂嫂可知道我从那儿得来这信的?” 这个她怎么知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