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几步路,远远的她听到一阵犬吠,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另外一头跑出来,这个天,哪怕身上穿的稍微单薄点,都会冻得伸展不开手脚,但是那个男人穿的极其单薄,身上的衣袍几乎没有个模样,里头的条絮从里头掉落出来,不成样子。 后面还有好几条狗在追。 这么大的动静,侍女们都注意到了,看到这场景,啊的尖叫出来。 “快过来,快过来!”银杏尖叫,叫那边远远守着的人过来。 那人奔跑了不知多久,摔倒在地,后面追上来的狗腾扑过来就要撕咬,被紧跟上来的人给一箭射死。 头一条扑上来的狗被射死只有,接下来几条嘴里呜呜着,往后退了几步逃走了。 明姝过去看,地上倒着的那人浑身脏污,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赶过来的兵士下马看看,“应该是哪家逃跑的奴仆吧?” 这种事也不少见,许多人家只要有点家底的都喜欢买奴婢,但是买来的人不认命,抓住机会就逃跑。 “把他带上吧。”明姝起了恻隐之心。 要是把人留下来,就算不冻死,恐怕也要被寻过来的主人给活活打死。既然已经出手了,干脆好人做到底。 兵士们把人弄到马背上,驮回去。 过了会,有人过来,看到这边都是兵强马壮,张望了下就悻悻走了。 士兵们寻来干净袍子给那人套上,免得还没到驿站就冻死了。 到了驿站,暂时歇息下来,明姝叫人去请大夫,给那人治伤。她和几个侍女围坐在火塘那儿烤火。 突然门外面响了。 在外面吹了好久的冷风,这会好不容易能暖和一下,怎么又来了? 银杏去开门,开了门,发现是领头的老兵。 老兵是慕容渊的亲兵,从前跟着慕容渊征战,现在在慕容渊手下做事,现在明姝要被送回娘家,慕容渊让他过来护送。 亲兵见是银杏,向后看了一眼,“娘子呢,我有事对娘子说。” 银杏啊了声,亲兵直接把银杏拨开大步走进去。 明姝回头见是他,“有事吗?” “娘子,出大事了。”亲兵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明姝带着人迅速到了救下那人的房门前,明姝叫大夫过来之后,自己就一直呆在屋子里。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大夫还在忙前忙后,明姝过去看了一眼,那男人的脸已经被擦过了,他两颊凹陷,看了一眼很憔悴,甚至显现出老态。 她心怦怦直跳,她转头看向背后的老兵,“是真的?” 老兵点点头,神情激动,“我自小看着他长大错不了,而且他肋下那儿有块胎记,就算样貌能变,胎记这些东西总不会变吧!” 刚刚救助这人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莫名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后来到了驿站,搬来水给他擦身,他闲着没事过来看了两眼,听到这男人开口,说自己要去平城的刺史府。 正好他们都是刺史府的人,听他这么说,就起了好奇心,问他要到刺史府干什么。结果他说刺史是自己阿爷。 他原本不过就是在一边听着打发时间,后面越听越不对。刺史家中只有一个儿子,另外一个早就没了。老兵上去一把揪开那男人的衣服,在肋下寻到了胎记,不管搓洗了多少次,周围的肌肤都发红发肿了,胎记还是原来的模样,而且和记忆里的半点不变。 床上的人,不复之前的肮脏模样,浑身上下都已经擦洗过了。只是头发还乱糟糟的堆在那里。 “……等他好点,我们回平城去。”明姝道。 “是。” 老兵喜出望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