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坐好了,连口水都还没喝,就小声和银杏道,“你待会给我弄个小佛像来,放到我房里。” 银杏啊了声,不明所以,明姝一推她,“去吧!” 缓了好久,两条腿才渐渐有了知觉,她出门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不知道这场变乱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这个时局和平城的天空一样,冰冷刺骨又变乱不已。 三月后,平城大雪纷飞,明姝陪着慕容陟在屋子里走,时间渐渐长了,慕容陟不得不接受自己一条腿已经瘸了的事实,只能学着拄着拐杖走路。他脾气变化莫测,喜怒无常到所有人包括明姝在内,都无法知道他下一刻是会笑,还是突然暴怒。 明姝耐性甚好,慕容陟发怒的时候,她也不哭闹,更加不会和慕容陟吵起来,只是有时候委屈太多了,坐在一边擦擦眼泪,然后又回来继续照顾他。 “大郎君,郎主请过去一趟。” 屋子外面突然进来个人对明姝和慕容陟一拜。 明姝就要家仆拿来个檐子,把慕容陟抬过去。那人又是一拜,“郎主说了,娘子也跟着一块去。” 慕容陟伸手紧握住她的手掌,“走吧。” 慕容渊的书房,明姝从来没有去过,慕容渊处理政事还有和属下商量要事都在这儿。这里算是刺史府的要地,莫说是她,就是刘氏恐怕也没来过。 一入书房,明姝浑身下意识绷紧。入目处是几排木架子,木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类竹简还有卷轴。冰冰冷冷,几乎没有半点活人的味道。 她莫名的头皮发紧。 察觉到明姝的不适,慕容陟握紧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里头走。 屋子里飘着一股冷香,闻着是乳香和安息香的混合。内室里也是一堆堆的竹简和卷轴,慕容渊高坐在上,他面前的书案上摆着一卷摊开的卷轴。 “坐吧。”慕容渊出声。 明姝和慕容陟谢过之后,在一边的坐席上坐下。 “六镇反军的头头称帝了。”慕容渊突然吐出一句。 明姝悚然一惊。 慕容陟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阿爷,这……” 慕容渊伸手在他眉眼间揉了一下,满脸的疲惫,“六镇气势嚣张,听说朝廷军屡战屡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平城这儿来了。” 慕容渊说罢,放下手看向面前的儿子儿媳,“二郎现在下落不明,就连是生是死,都没有办法打听到。” 那个死小子跑的飞快,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叫他找都不好找。 “阿爷……”慕容陟越发痛恨自己的无用,要是当初他不那么意气用事,恐怕现在就大为不同了! 慕容渊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算了。” 慕容陟身子一震,扭头不言。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给我们家留个后。” 慕容渊此言一出,慕容陟和明姝两个一同看过来,明姝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小腹。 “阿、阿爷?”慕容陟万万没想到慕容渊和他说的竟然是这个,嘴险些合不拢。 慕容渊此话不是开玩笑,“叛军不知道甚么时候打过来,如果打不过来那最好,可是看着叛军的气焰,响应者很多,朝廷大军于五原被匪首击溃。” 形势危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形势会是怎么样。 “恒州和北镇相距并不远,虽然前头还有胡家顶着,但能顶多久谁又知道。若是朝廷又是一纸军令下来,恐怕就是我,也得带兵上阵。” “我和你阿娘,膝下就剩下你们兄弟,你那个弟弟生性不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