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令人去河面打了一盆水,然后拿帕子浸透了拧干,一点一点给她擦脸。她脸被烟给熏黑了,脏污成一片,慕容叡亲自给她擦脸。兰洳伸出脑袋往这边看一眼,很有眼色的让那些亲兵到别的地方忙活,把地方让给他们。 他把脸擦干净,小心的把伤口附近的脏污擦干净了。慕容叡看着白皙肌肤上被烫出来的水泡,紧了紧拳头,“谁把你挟持出来的?” 他走的时候,人还在晋阳。现在晋阳里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只能是遭了人暗算,把她给带出来了。 明姝咬唇,她一把抓住慕容叡的手,“二郎,你快点把长生带回来!”说着,她就把前因后果全都一股脑的说给慕容叡听了。 慕容陟陷害她那也就罢了,反正她亏欠他的,他想要报复回来,那都是情理之中。但是孩子落在他手上,就不行。 慕容陟的样子已经不可以把长生带大。 慕容叡听她说完,陷入短暂而诡异的沉默里。 在明姝担忧的注视里,他笑起来,“真是没有想到,阿六敦这个蠢货竟然还有这个胆量。”他的笑顷刻转变为浓厚的戾气,“真是不想活了。” 慕容叡转头问她她最后和长生分别的时候在哪个地方,明姝想了下,摇摇头。她那时候被喂了迷药,甚至迷药还下的还重,哪怕醒来之后还是忍不住要昏睡过去。 “……”慕容叡沉默一下,他一拳头砸在身边的石头上,“长生那个好小子,胳膊肘向外拐,差点坑了自己的阿娘,回头我非得把他给狠狠揍一顿!” 慕容叡不知道这小子是天生难养还是头生反骨,他掏心掏肺的对他好,结果竟然还抵不上慕容陟和他的短短几年。现在更出息了,暗地里给他捅刀子。 果然儿子就娇惯不得,小娘子娇娇弱弱的要好好娇惯,免得将来受人欺负只知道哭哭啼啼。但儿子一娇惯,等于是给自己捅刀。 “长生也是被挑唆的。”明姝忍不住给长生说了话,话语刚说出口,慕容叡就乜她,“被挑唆的还来害你?要是不再给这小子一个大教训长长记性,以后真的还不知道他会做出甚么来!” 明姝咬住唇。慕容叡把她手拿来端详了一阵,她身上有好几处被火烧过的地方。 那两个妇人对她看的很紧,上茅厕都要紧紧跟着,生怕她一下就跑了。她在客栈的时候,朦胧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和慕容叡极其相似,她忍不住上前求救,被那两个妇人拦下。夜里加紧了对她的看管。明姝知道,要是这次逃不走,恐怕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 那两个妇人和她吃睡在一块,夜里睡觉的时候,直接把房门锁了,钥匙背着她藏起来。她那天趁这两人睡着的时候,把火烛丢到床上去。 人在危急之时,最本能的就是想到自己,别的办法不管用。只能试试这个了,但一个不好,说不定自己要葬身火海,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她的孤注一掷,让她终于可以逃了出去。 只是她最后也没有毫发无损,身上几处烧伤。夜里被风吹的时候,灼痛感不强,现在停下来了,火烧火燎疼。 慕容叡仔细看了看她手上的伤,他看了看四周,想要寻些治疗烧伤的草药给她敷一敷。慕容叡糙惯了,加上又学武,身上的各种伤没有断过,专门找大夫太麻烦,自己学了两招,有时候采点草药敷一敷。 他去采了点绿叶子拿石头捣碎了覆在她伤口上。野外脱衣服不方便,就现在她手上的伤口上处理一下。草药覆上伤口,原先火烧的疼痛有了那么点丝丝凉意。 “你伤口烧的有些重,这点药只是缓和一下疼痛,要想痊愈还得找大夫。”慕容叡说着,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你忍忍,到了军营就好。” 明姝点点头。 “长生的事我已经有数了。慕容陟这个混账玩意儿带着他估计跑不了多远。”慕容叡说着,他眼睛眯了眯,眼眸里绽出丝丝杀意。 对自己兄弟下手,他并没有多少罪恶感,尤其还是慕容陟对不起他在先。他原先想着,要是慕容陟老老实实的,他不介意让长生挂着慕容陟儿子的名头,甚至给慕容陟养老送终。反正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