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外是一排枯木,雪打碎了树叶做的衣衫,毫不客气地取而代之。一只落单的云雀轻盈地跃上带雪的枝头,叽叽喳喳地蹦跶了两下,怕冷似的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接着把嘴伸进雪里轻啄,不知是在喝水还是觅食。 但冰天雪地里的城市哪会有它的安身之地?像是也明白了这一点,彷徨而迷惘地四处张望后,它振了振单薄的翅膀,毫无眷恋地飞走了。 “……简行他一直以来都没对我们说过这些事,我只当他,是被资本操纵了,是公司的牺牲品,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是他哥哥。” “我以前除了拍戏时跟着简行,平时其实很难见到他,据我观察,是没有明显心理问题的,没有自……自杀的倾向,公司每年的心理测试报告也很正常。但是他这个人,如果有心要隐瞒不想告诉谁,任何人都会被他骗过去的。” “……庆功宴后他故意回家了一趟,我们有了几天时间去准备离开的东西,这才好不容易进到内地。期间各种人脉关卡,都是简行这些年和我一起慢慢积累的。其实简行从来没打算久留,只是宋先生他太过自大,只信了简行让他看见的那一面,才会这么简单地落了套。” “一次逃亡真正进行起来只要五天,但准备工作却做了整整五年,更用了无数时间去演戏、去伪装、去周旋。” “简行他,真的很不容易。” 耳边是夏然的娓娓道来,向野却一直很冷静地盯着窗外。 有些内容其实他早在宋亦旻故意泄露给他的资料中看过,夏然也的确没有知道得很多。只是能这样心平气静地和别的什么人一起谈论简行是不可多得的时光,向野想知道更加鲜活生动的简行,而不是文字照片中呈现出来的冰冷僵硬的人设。 “谢谢你,夏小姐。”当夏然终于说完他们最后逃离a港的经过,向野转身郑重地向夏然道了个谢,反而让夏然坐立不安。 向野再次将视线投向病床上的简行,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走上前去动作自然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便顺势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握着他被窝里暖和的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夏然见状,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其实她还有些东西没有告诉向野,她也不确定这些东西要不要告诉向野。 曾经夏然问过简行,为什么非要去内地不可,她师傅要去国外发展,如果能成功出逃,其实去国外会是更好的选择,因为搜寻范围太广,而且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更有保障,不容易再被找到。也劝过他最好不要再当艺人,太容易暴露行踪。 可简行只是沉默,从未针对这些做过任何回答。 直到那天,离开a港的飞机起飞,简行望着窗外自由的云,突然间问了夏然一句:“新公司的老板是叫向野吗?” 那是夏然第一次从简行口中听见向野的名字,她甚至不知道简行从哪里知道的新公司的内部信息。 --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突然传来几声凌乱的脚步声,接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