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在心胸处的剧痛中难耐地睁开了双眼,那痛楚蚀骨焚心,连呼吸都会牵动着伤口,可他仍不受控制地偏了头,一眼望见了与他数米之隔,立于窗外,完好无损的简行。 原来,中弹的感觉,是这样痛。 向野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简行,一张俊脸罩在呼吸面罩下,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昏迷的时候一直纠缠着他让他痛不欲生的噩梦终于消散,简行还在他身边,没有被别人抢走。 那天,一片黑暗之中,在听到一声尖叫的同时,向野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要朝简行那边奔去,可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胸口爆开一束鲜血,有几滴溅在他的脸上,先开始的零点几秒间他甚至不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紧接着,剧烈而刺激的痛从中弹处席卷全身,他当即疼得脑袋发昏,浑身酸软,摇摇欲坠。 可他不能倒下,因为他立刻听见了简行的声音——有人正在袭击简行。 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会场陷入混乱和逃窜之中,有人尖叫着从他身边跑过,险些将他原本就支撑不住的身体撞倒在地,可向野依旧没有倒下,因为心中的慌乱焦急,早就胜过身体不适的千百万倍。 但他终究还是被人发现,向野不得不在黑暗中艰难地和开枪击中他的那人展开搏斗,最终他侥幸抢过那把枪,没有丝毫犹豫地冲那人的腹部开了一枪,他甚至还想再补,是子弹的个数限制了他。 向野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他也曾有那么几个瞬间感到心慌恐惧,可这一刻,当他见到简行泛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眼睫,他却只觉那人杀得值当。 医生护士冲进病房在他身上、周围仪器上做着检查,可向野眼里只有那个呆呆地得了应许进来却只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他的傻瓜。 当医生将手按住向野的肩膀,向野这才认出这烦人的扰他视线的医生居然是孟新。 孟新的表情很不错,颇有些对自己医术的自得和对兄弟苏醒的舒心欣慰,在向野眼神的驱逐下孟新终于识趣地招呼那一帮白大褂们离去,临走时却拖泥带水地拉着简行说了好一顿话。 简行动作迟缓地在向野床边坐下,朝他投来一个心疼怜惜目光,只那一眼,几乎叫向野的整颗心都为之融化。 向野忍着痛动了动自己的手,简行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吸引过去。 “怎么了,”明明之前还不愿意讲话,此刻却惶急地带着哭腔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再叫孟新过来——” 向野闭眼轻轻摇了摇头,呼吸面罩还在他脸上烦人地罩着,叫他不能和简行直接对话,讨厌得很。 简行立刻安分地坐着不动了,只用一双令人心疼的双眼那样瞧着向野。 向野再次动了动床边的那只手,费劲地翻转手背,使手心朝上。 简行愣愣地看着那只手,半晌,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臂,把手塞进了向野费了好大力气才翻转过来的手,手指一根根滑进向野的指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