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以何等态度面对他,索性垂了眼睫,视若无睹的离去。 李政目光一黯。 皇帝令人将大殿门合上,这才沉了面色,向左右道:“将那宫人送去掖庭杖毙,不要脏了朕的地方。” 这话说完,在场诸人都变了神色,韦贵妃目光惊惶,几乎站不住脚,拿目光去看定襄县主,示意她赶快求饶,后者知事,当即叩头,连声告罪。 皇帝对此置若罔闻,执了沈复手,温声道:“是朕管教不严,险些污及幼亭声名,然而列位臣工皆在,到底不好张扬,待到明日,朕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沈复一掀衣袍,下拜道:“陛下如此,臣肝脑涂地,尚不能报。” “好了,你遭此无妄之灾,安国公怕是正忧心,也该去安抚几句,”皇帝扶他起身,道:“不早了,出宫去吧。” 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皇家事务,沈复自然不好掺和,再三谢恩,方才起身告退。 皇帝目送他离去,这才低头去看定襄县主,那目光沉沉,像是在看死人。 定襄县主打个冷战,勉强挤出个笑,却觉面颊一痛,眨眼间挨了一记耳光,半边脸都麻了,毫无知觉。 韦贵妃虽恼怒女儿乱来,然而终究是骨肉情深,慌忙到她身侧跪下,哭求皇帝开恩。 “你在宫里呆了几年?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谁告诉你,你能伸手进尚宫局?” 皇帝不看韦贵妃,只对定襄县主连发三问,道:“你挨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蠢,被人推出来替死鬼,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便宜。” 定襄县主捂住面颊,战栗不语,韦贵妃将女儿搂住,护在怀里,流泪不语。 皇帝转向燕德妃,招招手道:“你来。” 燕德妃见他动了真怒,心中打鼓,到皇帝身前跪下,颤声道:“陛下,今日之事,同臣妾无关,真的……” “你弟弟被发配岭南,你一点不恨沈复吗?” “燕氏,”皇帝问道:“你入宫几年了?” 燕德妃心中既慌且惧,眼泪蜿蜒,道:“八年了。” “这八年间你做过什么事,好的坏的,朕都一清二楚,只是不想计较而已,”皇帝轻轻拍她光洁如玉的面颊,语气温和而淡漠:“你要知道,朕打过天下,斗过东宫,疆场上几次死里求生,跟隐太子内斗时,更是你死我活,但凡输了一次,坐在龙椅上的,就不是朕了。” 他笑道:“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快别在朕面前卖弄了。” 燕德妃伸手拉他衣袍,像是拽住自己最后一丝希望:“陛下,你相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 “朕可以宠爱你,也可以优容你,但决不允许你将手伸到朝臣身上,姬妾是用来取乐的,但朝臣是朕肱骨。” “你入宫时,是四品才人,如今再回去做你的才人吧,”皇帝将她踢开,温和道:“贞儿还小,不能被你教坏,韦昭容膝下无儿无女,便叫她教养贞儿吧。” 燕德妃的眼泪原是用来博取他怜惜的,此刻却变成了真心实意:“不行,陛下,不行,贞儿是我的命,你不能把他带走……” 皇帝看也不看,道:“带她下去。” 随即有宫人上前,将从前的燕德妃,现在的燕才人带下去了。 燕氏娇妩小意,惯会揣度圣心,不想一朝跌落云顿,这真是谁都没能预料到的事情。 一时间,大殿内安静的吓人,宫人内侍皆垂着手,噤若寒蝉,当真落针可闻。 皇帝一连说了那么多,已经有些倦了,往席位上坐下,喝了口茶,忽然侧目去看皇后,道:“你是后宫之主,燕氏如此行事,有失察之责,自去抄录宫规百遍,算是惩戒。” 太子闻言,微有担忧,皇后则温和的笑,屈膝施礼,道:“是。” “好了,”皇帝静默片刻,道:“都散了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