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烦躁上了一个层次。她知道章鱼精笃定她想要在探监日做什么,这样才能解释她最近异常的动向。可她们俩见了彼此,心里都不太爽快,没几句话就顶起来。 “监狱长找你究竟是什么事?”估计是消磨完了耐性,章鱼精干脆开口直问。 “机密。”卿言胡诌道:“你权限不够。” 章鱼精被噎了一句,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暴怒,只是换了一句话问:“你和监狱长是什么关系?” 来了。卿言心里叹气。 “机密,你权限不够。”她还真不是为了激怒章鱼精,才故意这么说。章鱼精现在已经察觉到她与何梦露之间的关系不同于对外公布的“杀姐仇人”,而卿言如果想要利用章鱼精令对手的耐性失衡,就必须继续吊着章鱼精的好奇心,让她为了找出答案不得不紧盯着自己。 毕竟,章鱼精可不会去逼问何梦露。 卿言反问道:“你和监狱长是什么关系?” “我……”章鱼精一阵磕绊:“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事,我只是想说,以我对监狱长的了解……”卿言刻意拉长尾音,等到章鱼精身体不自觉坐直,这才开口道:“她应该不会在工作场合与同事有什么超出工作关系的私交。” 不是同事可就不一定了。她心里补充道。 章鱼精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最好不要胡乱暗示一些对监狱长名声不好的内容。” 章鱼精的回答又一次出乎卿言的预料。她不知道章鱼精究竟是没来得及掩藏住这句话里默认的、她对何梦露的心思,还是章鱼精根本不在乎自己名声如何,只在乎何梦露是不是会受到影响。 还真是……比她自己坦然的多。 卿言闭了嘴,断了继续逗弄章鱼精的心思。她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缺德,毕竟章鱼精不知道自己与何梦露的关系,而自己再这样说下去,嘴脸难免显得有些高高在上,语句里若再夹杂些嘲弄,就更是显得自己像个践踏她人心意的恶人。 她和章鱼精不对付,梁子早就结下,又多少带着点情敌的意思。可在感情上,至少章鱼精比她要坦然的多。她对何梦露不够好,不够坦然,所以某种程度上,她还挺佩服章鱼精表达出来的那份认真和坦然。 不知什么时候起,卿言把自己的感情定性为愧于见光的。不仅仅是对何梦露产生的感情,而是任何感情。好像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是为了向她证明,感情是软肋,是会刺伤人的,所以她要把这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东西统统装在坚硬的外壳里,任它们不见阳光,窒息而死。 于是,她把和这一切反过来的、何梦露的爱,定性成她的特性,她的怪癖,就像何梦露爱玩狗与主人的游戏一样,她对于爱的坦然也一定是特别的。这个认知曾经让卿言自惭形秽,她总觉得这一切美好的不真实,是由于何梦露晕染出的眩光让两人一瞬间恍惚着以为彼此可以相爱。而实际上午夜梦回,卿言总是在害怕何梦露会碰见一个和她一样特别的人,那个人会给何梦露最好的爱,就像何梦露给卿言的那样。 毕竟,说出口的才能叫相爱,不是吗? 可卿言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她终于发现病态的是她自己。她终于发现她亏欠何梦露的那些浓烈的情感,其实一直都被压抑在她自己的坚硬外壳之中,几乎要被压得扭曲畸形。那些情感已经不会发出声音,而卿言正慢慢开始学着教它说话。 “我知道我们之间相互不信任。”她对章鱼精说:“但有一件事是我们两个都认同的。” 囚犯卿言与张狱警对视着,就好像她们两人的着装不能显示身份上的区别,两人坦诚、平等的对视着。 卿言郑重地说:“我们两个都不会做任何伤害到何梦露的事。” 张狱警一瞬间有些动摇。她从认识何监狱长的那天起就是她的下属,从没听过谁直呼监狱长的名字,而这个称呼让她一瞬间不适应,甚至恍然一秒,仿佛才意识到这个名字指的是监狱长。 而面前的囚犯卿言却如此自然的称呼她。 她也郑重的看着卿言,不是像平时那样恶狠狠的,也不是气急败坏的。 她看着卿言的双眼,回应她的语句:“最好如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