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没吭声,她咬着下唇想了半晌,忽然摸了摸他的手背。 果然发冷。 他惊愕地抬头望着她,双澄红着脸解释:“问你你又不说话,所以摸摸看……” “然后呢?” “然后?”她纳闷,见他盯着自己,又大着胆子摸了他的手,声音小得像哼哼,“要我帮你捂热?” 九郎坐直了身子,瞪她一眼。“自己的手都是冷的,怎么捂热?” “骑马被风吹的……”她还想说,他却截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说话间,他已抓着她的手,笼入了宽大的袍袖中。 两个人的手都微微发冷,双澄坐在他身边,却好似被浪潮推起又落下,一阵一阵地心绪涌动。之前她被淮南王叫去时,虽强自镇定,但那种孤立无助的感觉实在难受。如今回到九郎身边,尽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可就算只是坐在旁边,她都觉着自己似乎有了小小的依靠,不会再有危险。 她低下头,朝着他坐得更近了些。九郎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亦垂下眼睫看她。两人静默片刻,九郎忽道:“打醮结束后,再在这里待一天,之后我就要回汴梁了。” 她不明白他为何说起这事,因此没接话。九郎看看她,只好问道:“你打算跟我回去吗?” 第三十七章 欲报情深恩罔极 双澄疑惑道:“当然了,端王不是还答应替我找爹爹吗?我不回去怎么见他?” 九郎先是无语,随后道:“那以后呢?” 她看出他神情不太对劲,只好先迂回地说:“你以前好像就问过……” “那时候我问你,如果找到父亲后有何打算,你说要与他一同回去。”他说至此,又抬头看她,缓缓道,“现在还是这样想的?” 双澄欲言又止,坐在那儿不说话,九郎始终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再追问。有风自河对岸吹来,水面灯火潋滟,她终于开口:“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九郎望着前方地面,道:“不想一直留在汴梁吗?” 她看了看他的俊秀侧颜,小声道:“留在汴梁干什么?又不是我的家乡。说话听不懂,东西吃不惯,睡都没地方睡……” 他坐得端正,冷冷道:“哦,我说话你听不懂?那怎么与我交谈的?” “……你还好。” “给你吃的都难以下咽?” “……不是。” “端王让你睡在马厩了?” 她好不容易抓住话茬,急忙反击:“我难道还能一直住在端王府呀?” “那你想住哪里?”他不紧不慢地问。 双澄绯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就算回汴梁,我也会找以前那个小客栈住。”说罢,起身便走。九郎在后面喊她,她也不回头,直至他略显紧张地握着杖追了几步,她才停了下来。 “双澄。”他在金水河畔唤她。 “又怎么了?”她还是别扭着不肯回身。 “不要回苍岩山了,如果你想留在汴梁,我派人去将你师傅也请来。”他站在素白的石径间,看着她的背影道,“你被皇叔留下的那段时间里,我……很担心。” 她紧紧攥着手心,不敢回头看他。这几日来与他时而热络时而疏远,她的心早已不复最初的平静。如今听他这样说了,自是怦然心动,却又不免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