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澄摸黑钻进了榻下,屋中漆黑一片,等元昌走后,更是寂静得可怕。她虽是习武之人,可独自躲在这陌生的空荡荡的地方,耳听着外面风吹树动,很快就抱着膝缩在了墙角。 心跳得飞快,手中却还紧紧抓着九郎留给她的飞燕荷包。 ——阿容他,应该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吧?她默默地念了好几遍,这才使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楼外响起了马蹄声与号令声。按照皇家出行惯例,季元昌带着神卫军前来繁台先行查探巡视,确保皇子公主们的安全。双澄躲在榻下,听得他在门外吩咐其他人员四处搜寻有无可疑人物,而后推门而入。 季元昌见双澄还安然无恙地躲在内室,便又兜了几圈,随后出了房间,并在门上贴好封条,禁止旁人再踏进。 九郎听双澄说完,不由指了指那口箱子。“那你为什么又钻进箱子了?难道是在榻下躲着害怕?” 她揉了揉有些发凉的脸颊,小声道:“元昌走后,我一个人想来想去,觉得你要是进来了肯定会坐在这里,那我忽然从你脚边钻出来,不会把你吓一跳吗?所以就又钻进箱子去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低着眼帘,小翅似的睫毛轻轻垂下,让九郎不由得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钻在箱子里难道不会难受?” 双澄却不经意地侧过脸,躲开了他的抚摸。“还好,外面没动静的时候我会顶起盖子透透气。” 九郎牵住她的手,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双澄才一坐下,却又有所醒悟似的朝着旁边挪了挪,没像以前那样紧紧挨着他。 他看看双澄,以为她是怕被别人闯进来看到,便低声道:“元昌既然早有安排,那外面必定也是有他的心腹把守,闲杂人等无法进来。” 她却还是低着头坐在那儿,紧紧攥着双手,不言也不语。 九郎心中不太平静,双澄虽然就在眼前,可却显得与他有了隔阂,似乎还怀着沉沉心事。 “双澄。”他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双澄这才省了省,侧过脸望着他。许久不见,她的脸颊比以前瘦了不少,脸色也缺少红润,眸子却更幽黑惆怅。 “怎么回事?”九郎看着她,谨慎问道,“你这些天来,是不是太过辛苦,所以才精神不振?” 她抿了抿唇,“还好……反正哪里也去不了。” 她答得极其简单,却隐含着无奈。九郎觉得有些沉重,又不想让她更抑郁,便安慰道:“官家暂时离开了汴梁,嬢嬢又在宝慈宫养病,这一阵子对你的搜捕应该不会像先前那么紧了。等我回宫后再找五哥商议一下,看看能否想出办法先让你自由……” 他话还未说罢,双澄却忽然抬起头,怔怔看着他的眼睛。 可是她虽然望着九郎,却像是隔着千万重烟霭。九郎更觉不对劲,还未及开口询问,双澄却低声道:“自由?阿容,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自由了。” 她这样说了,九郎的心便沉了一沉。踌躇片刻,他低着眼帘,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为你安排妥当。” 他甚少主动向人道歉,双澄听着这话语,心头不是滋味。她用力呼吸了一下,攥了攥他的手指,道:“可就算你想尽办法,官家和太后的命令也是无法违背的,不是吗?其实,错并不在你。” 九郎的心里隐隐浮起一丝不安。 她低头看了看九郎的手,随即松了开去。过了片刻,才压抑着情绪道:“阿容,我想离开这里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甚至没敢看他一眼。寂静的内室里,只听到两人的呼吸。 九郎想要说些什么,可许许多多的念头在心中转瞬即逝,纷乱错杂。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