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却见他也是摇了摇头。 强打起精神,跟着两名官差到了城南一角的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面前,牌匾上竟是写着“李府”二字。官差敲门,里头的奴才应声开门,只听得官差道:“这二位便是这宅子的主人。” 里头的奴仆立刻看向两人下跪,“奴才给主子请安。” 李子轩叫了起,笑脸迎向两个官差,“两位爷,这究竟是哪位贵人的恩典,草民竟是糊涂了。”他去通政司回了皇令,文书一看他是云州李府,便叫了两个官差跟着过来。 一官差客气地道:“小的也是奉命办事,其余一概不知,小的还有差事在身,先告退了。” 沈宁与李子轩糊里糊涂地被迎进了府,里头连同管家婆子奴婢奴才有十人之多,见了他们无不恭恭敬敬,下跪行礼。李子轩问他们是奉了谁的令,管家也道不知。李子轩细节看他们行为礼节,竟是不像通常富家奴仆,有些……宫里头的作派。 莫非是花婕妤送来的?还是…… 沈宁被一路冷风灌得头晕脑胀,已经想不出个名堂来,由着两个奴婢领着用热汤洗去一身风尘与寒气,也不顾头发未干,进了一间雅致芳香的闺房,倒在崭新的床上便呼呼大睡。 朦胧中听见有人进来,在屋里低低说了两句话,然而轻轻将她翻个了身,轻轻擦拭着她的头发。头皮一阵阵地轻柔按摩,让她更加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睡睡到隔日天光大亮,沈宁被丫鬟们叫醒,迷迷糊糊吃了早膳,又问了李子轩去向,被告知今日不必进宫,她整个人又松懈了下来,刚吃饱了便又毫无抵抗之力地回床榻再次应允周公邀约,还让他们不必叫她。 再次醒来已是日薄西山,总算补眠补够了的沈宁伸了伸懒腰,满足地起身下床。 待在外室的奴婢听到动静,连忙进来伺候。她也不让她们帮忙更衣,只请她们打了盆热水洗了脸漱了口。 一名自称春儿的丫鬟道:“夫人,今日是冬至,奴婢给您换一身新衣裳罢。” 景朝视冬至为重,仅次新年与皇帝万寿。此日天子率三公九卿迎岁,祀五方帝及日月星辰于郊坛。朝贺、供神皆如元旦之仪。民间虽至贫者,至此日亦更易新衣,备粉饮食,享祀祖先,庆贺往来。 沈宁一愣,点头应允。她活了二十几年,冬至都是无关紧要的节日,不过吃个饺子应景,到了景朝才知这节日盛大。 春儿从善如流地让另一丫鬟将新衣熏了暖香,自己为沈宁重新梳了头,打开一旁的首饰盒,拿了一朵木犀金花钿为她压上。这时小丫头捧来衣裳,沈宁道:“不必太厚。”她身子好,从来是怕热不怕冷。 “是。”于是春儿为她换了一件妃色兰花袄子,下搭同色压光棉长裙,外披玄色底子五色纹对襟夹棉褙子,而后又拿了一件品红绣福寿万代团纹大簇白狐软毛压边绸缎连帽斗蓬为她搭上。 景朝重农抑商,商人穿着有严格限制,只许穿粗布之服,然而家财万贯的大富之家中还是绫罗绸缎满目。沈宁在李府三年,李子祺未曾亏待过她,她一摸便知自己身上穿的都是上品,于是随口问道:“这是二爷送来的?” “不是,这是原来便为夫人备下的。” 沈宁笑一笑,没说话,也不问她们来历,由他们打扮妥办,笑吟吟地出门找李子轩。 一出门寒气扑面,沈宁打了寒噤,看看灰蒙蒙的天,怕是要下雪了。 一路有奴才打躬作揖,说着吉祥话儿“拜冬”,沈宁笑着地应了。 李子轩远远便看见她一袭难得盛妆装扮,见她笑吟吟向他走来,一时笑容淡去,恍恍惚惚地说道:“你又是何苦要了那块贞节牌坊……” 却只有毛大听清了。 待她到了跟前,却听她一声笑问:“打赏了没有?” 李子轩道:“早已叫王管家赏了。” 沈宁打量他一身绿沉画竹新衣,笑道:“咱们二爷今个儿果真玉树临风!”李子轩与李子祺长相都随了母亲,温文尔雅,只李子轩一双桃花眼多了份风流。 李子轩轻咳一声,“多谢大嫂美誉。”他是习惯了,就不知这宅子的奴才习不习惯她的口无遮拦。 沈宁没发现不妥,问道:“咱们今晚吃什么好吃的?” “少不了好吃的。”李子轩一笑,与她一同入了厅。 因出门在外,祭祖祭神亦不必操办,李子轩乐得清闲,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给他与沈宁补补身子。 李子轩让了沈宁坐首位,而后坐下道:“今夜长阳开夜市,你可想去凑个热闹?”景朝一年只开四次夜市,便是冬至、春节、元宵与皇帝万寿。时至四夜,大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舞龙舞狮,街头卖艺应有尽有,各家各户均可出门游玩,甚至连大户人家的深阁小姐,都可纱罩遮面跨出绣阁。云州时地处偏僻,李子祺体虚不能出门,因此叫沈宁去她也是不去的。 “真的?那咱们去看看呗。”沈宁眼前一亮。 李子轩笑着点点头。m.iYIGuo.NeT